姜长幽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是故意激小崔子,就像当初我初至长安那般演技拙劣。
从姜长幽的慌张就能看出来他确实没有料到齐玄的这一手,他忘记了齐玄左都侯的身份,五大三粗的侍卫涌上来,粗糙的大手接触着自己华丽的华服,姜长幽气的胸膛起伏但还是强忍着没有站起身,任凭侍卫将自己抬过去。
抬过去了,侍卫退下了,姜长幽微微一笑,起身对着齐玄躬身,“多谢齐玄兄了。”
齐玄张了张嘴巴,“我终于知道了小崔子你为什么这么想打他了。”
“姜长幽的虚伪已经超凡脱俗了。”崔任卿一甩衣袖,真是麻烦,早知道这样小时候就该找个小树林直接做了他,或者当初就该把叶家的脏水泼在他身上,要不然现在哪里来的这么多麻烦。
“这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接触要小心。”集灵台低声说道,“师弟,五大氏族中多是这样的人物,你千千万万要小心。”
景帝默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窦太后坐在他的左侧,耳朵也伸的长长的,本来窦太后今日不必出席,但景帝强烈要求她出席,因为在五大氏族的问题上,窦太后要比景帝有经验的多。
当年文帝如何平衡五大氏族的手段,景帝并不知道,文帝匆匆逝世,身边除了窦太后和苍先生之外再无一人,至于文帝说了什么,留下了什么,只有苍先生和窦太后知道。
而这一点,景帝初登基问过,但没有得到任何的回答。也是因此,景帝对窦太后渐渐不满起来。
对于苍先生,景帝曾猜想过先帝利用苍先生和云梦山成功平衡和牵制了五大氏族,但这只是猜想。
景帝出神的望着大殿中央,直到一旁五铢轻咳一声示意都已经入座才回过神来。
“齐玄,赈灾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陛下的话,臣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出发,此行有周将军随行,定然是一帆风顺。”
“那就好,今天的宴会朕主要是宴请任卿和长幽,当然了也是为了说些事情。”景帝捻了捻胡须,“前些日子匈奴南下劫掠我边境,朔方和居延受灾严重,朔方尚有将军镇守,而居延守将在战斗中阵亡,朝中已无大将可用,所以朕想,不如就从崔氏和姜氏中选拔有才能的年轻人,册封将军,镇守边疆,二位意下如何?”
“陛下不可!”窦婴惊慌出声,景帝居然一点都没有和自己商量!
窦太后愣了一下,拄着拐杖的手忽然握紧,张开嘴巴却并没有出声。
平阳抬起了眼皮,暗叹口气,父皇此事做的,有些不地道。余光看向一脸雾水的南宫暗道,这回崔任卿怕是要吃大亏了。
景帝并没有看向窦婴,此时窦婴的意见早已经不重要。齐玄惊诧莫名,他不可思议的看着景帝,他一直认为景帝虽然有些懦弱但还是个明君,一个明君怎么会做出这般愚蠢的决定。
“陛下,居延是大汉西北重镇,如此重要战略地点怎能如此草率?!氏族虽然人才辈出但毕竟是民间势力,由他们镇守,万万不可!”
齐玄有些急了,景帝真的是糊涂了,居延重要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大汉的命脉,若是居延变为氏族产业,那么大汉以后真的要仰仗氏族的鼻息了?
不听话?不听话就开门放匈奴!
齐玄下意识闭了下眼睛,不敢想象未来的画面。
“好了,朕意已决,不必再议,”景帝敲敲桌子,“任卿,长幽,你们二位有什么想法吗?”
崔任卿看向脸色极臭的齐玄对他摇头,沉默不语。景帝让崔氏和姜氏争抢居延,怎么争抢?呵,无非是利益的交换罢了,崔任卿能看出来,也明白,居延不能被姜氏拿到,而五大氏族里面唯一拿到居延而不会对朝廷造成威胁的就只剩下和齐玄穿一条裤子的自己了……
对面的姜长幽眼睛泛着光芒,他感觉到了,这是他崛起的机会,如果能为家族争下这一机会,就能有资格重返家族,甚至可能……也许……有机会争一争继承人之位。
“陛下,我姜氏愿意用天水郡南部五县,换取此次机会,还请陛下恩准!”
姜长幽的提议让一旁的窦婴眼睛都亮了起来,天水郡是姜氏的起源地,十分富庶,素来朝廷都插不进一颗钉子,若是能拿到南部五县,放弃一个居延似乎也并不是不能接受。
再说了,让姜氏镇守居延若是匈奴南下也可避免朝廷大军的牺牲,让姜氏当炮灰也是一件捡便宜的事情。
但景帝面对这样的利益并没有任何的动作,他转头看向崔任卿。
大殿中的寂静让姜长幽的脸色慢慢变青了许多,他想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看向崔任卿,满脸写着讽刺和幸灾乐祸。
集灵台举起酒杯,淡然的说道,“任卿,若是陛下不知道珍惜天下众生,我等何必为众生而努力?陛下如此喜欢大摆鸿门宴,难道为当年楚王项羽未杀高祖而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