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确认虞芝情况的谢朝兮被她一句话问在了原地。
他伸出双手看了看,感受到体内的灵力的确比之前更多了些。
这就是筑基期么?
他面露奇怪之色,为何与书上所说的气海充盈不同。他的体内连气海也无,仿佛所有灵气都均匀地分布在四肢躯体内,随他驱使。
尚未等他弄明白,便看到虞芝毫不怜惜地对待她的手,连忙冲了过去。
他将那双泡在水中的手捧起来,用灵力凝成风,将上面晶莹的水珠吹去:“师姐,你受伤了,不能这般!”
虞芝歪着脑袋看他的动作,既不抽出手,也不反抗,而是轻轻道:“脏。”
谢朝兮起初没听清,好一会才意识到虞芝是嫌手上的血脏。他心中忽地有股难言的情绪,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不由得带上几分哄孩子的口气:“师姐,都是自己的血,有什么脏的。”
“自己的才脏。”虞芝轻声答道。
闻言,谢朝兮望向她的眼睛,只好道:“等伤口结痂就好了,我给师姐包扎。”
说着他就要撕下袖口的衣料,践行他的话。
虞芝却皱起眉,盯着他的袖口,重复了一遍:“脏。”
谢朝兮停下手中的动作,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袖口果然有几滴融入衣料之中的鲜血,不知是何时沾上的。
一个走神的功夫,虞芝已经抽出手来,右手平摊,上方便出现了一个小药瓶。
瓶身翠绿,看着便知是用珍贵的材质所造,价值不菲。但虞芝只是将其中的丹药倒出来,眨眼间将之送入口中服下,速度快到谢朝兮甚至没看清那丹药的模样。
装着的丹药被吃了,玉瓶便没了留下的用处。虞芝松了手,小巧的瓶子从她身边直直坠下,却在接触到水面的那一瞬被谢朝兮握住。
虞芝无所谓他想做什么,她的手掌伤口处的皮肉开始生长,里面的经络蔓延,覆盖住惨白的骨头,又变回了柔弱无骨的一双手,较之先前一般白皙细腻,仿佛从未受过这般惨痛的伤。
谢朝兮捡完玉瓶起身之时,看到的便是双手完好无损的虞芝。他不知道自己该先问为什么虞芝不早些服药,还是问她为什么要自虐般洗手。
他面上神色变换,沉默半晌,终于问了出口:“师姐,这是什么丹药?”
虞芝眨眨眼,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但还是答了:“五行血凝丹。”
有断肢重生之效,被她拿来治手确实大材小用了些。
谢朝兮却没觉得有何不可,反倒点了点头:“回峰我便学着炼此丹药,师姐往后便不怕受伤了。”
想了想,他又觉得不妥:“不……师姐往后不会再受伤,我会护住师姐。”
纵然她昏睡过去,不知时日流逝,但想必也不是一日两日。
这几日都是他守在自己身边?
虞芝见他发梢还滴着水,眼底有几分疲惫,却还是一脸担忧,为她考虑,问道:“为何要护着我?”
眼前的人并没回答这问题,却一脸认真道:“师姐,自幼我身边人便说我有大福气,今日我愿将之分与你。愿你平安康健,前路再无艰险。”
这云河试炼尚在宗门之内,都这般凶险。若是往后出了宗门,依虞芝的性子,也不知晓还会遇见什么。他实在担心极了,一股脑便将自己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话说得真挚,虞芝却面露古怪之色。
“若我的前路是要杀光天下人?”她轻笑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玩笑,“你也要盼我前路坦荡?”
哪怕听到这般凶狠无情的言辞,谢朝兮眼底的温柔不变。他用濡湿的袖口为虞芝拭去唇角的血,承诺道:“师姐,我会带你走上正确的路。”
虞芝不阻止他的动作,也并未因这亲密的行为动怒,只是轻轻抓住他的手腕,直视他的双眸,清晰说道:“这就是我的路。”
她不欲再听谢朝兮的废话,转身就要朝着水流更深处走去,却感到气海一阵空荡,双膝一软,整个人靠在了身边人的身上。
修士结丹之时历天雷,聚灵气,过程艰辛,九死一生,但若是丹成,体内应是灵气丰盈,灵力充裕,岂会有如此虚弱之状。
见虞芝这样,谢朝兮脸色大变:“师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