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中的是什么毒?”铁鹰问道。
萧无痕道:“他中的是一种虫毒,萧某若是所猜不差,这应该是秦川毒手大圣谭无命亲手所制的长生散。”
“既然是剧毒,为何要叫长生散?”长孙梦辰大惑不解地问道。
铁鹰叹息一声道:“这个谭无命是个绝顶的制毒高手,也是一个天下无双的怪人。他自己取名无命,其实是想长生不死,他取名长生散的剧毒,其实让人顷刻毙命。据说他的制毒之术,甚至比唐门还要霸道几分。”
萧无痕道:“萧某曾经见过谭无命,那是三五年前的事情了。他经常挂在嘴边的话是,生即是死,死即是生,不死不生,不生不死。他所制的毒,都是虫毒,与唐门精擅制作草毒大相径庭,倒是和大理的百毒谷异曲同工一脉相承。”
铁鹰俯下身,又一丝不苟地查看着云中子,这个时候七窍冒出的血已经凝结,在大堂的灯光映照下隐约着黑气,皮肤收紧,闪烁着诡异的铁青色,那半颗鸡心死死地嵌在都已经僵硬如石黑气隐隐的唇齿之中。
萧无痕似乎想到了什么,怀中的长剑突然迸射出明如霜雪的寒芒,已经长剑在手,并且在倏忽间完成了用剑尖从死者唇齿间将半颗鸡心挑出来的动作。萧无痕瞧着挑在剑尖的鸡心,眼睛眯了起来。
铁鹰此时与他绝对有心有灵犀、彼此心照的意念,所以也抬眼瞧着剑尖的鸡心,脸色不禁有了微微变化。
毒的确下在鸡心。这残余的半颗鸡心里居然藏着一点还未无安全溶尽的绿色的毒光。
萧无痕号称杀手之王,铁鹰人称神目如电,他们都是高手中的高手,行家里的行家,无论是见识和眼力,还是心智与经验,都堪称翘楚,绝伦逸群。
“毒是一根针送进鸡心里的。”铁鹰道。
“那根针既然此时既不在鸡心里,又不在死者口中,那么我们至少可以知道两件事情了。”萧无痕道。
铁鹰道:“不错,第一件事情就是,毒是在这只风鸡还没端进大堂之前就被人小心翼翼地送进鸡心里,并且把施毒的针藏好了。”
萧无痕接口道:“第二件事情就是,如果下毒的不是端菜的那些壮汉,那么凶手要毒死的人可以是今夜大堂任何一个人。当然凶手除外。”
大堂里只剩下萧无痕和铁鹰了,似乎除了杀手和捕头,世没有人愿意在死亡笼罩的地方多做逗留。
灯光依然很亮,整个大堂近乎白昼。只有两个人的影子和他们并肩作战,不离不弃。
铁鹰居然把云中子始终未动的酒坛子抱过来,打开泥封,倒了四碗,道:“酒是好酒,不可糟蹋。既然那个贪吃的死鬼不懂得生死事小,喝酒事大,咱们却不能辜负此间主人的美意,更不能辜负手中的美酒。”
一碗酒徐徐地沥在地,馥郁的酒香扫尽了大堂里的死寂,扫尽了隐藏在每个角落里的杀机。
萧无痕端起一碗酒,道:“萧某的朋友告诉说,阁下是个铁骨铮铮急公好义的好汉,却未说阁下竟然还是一个酒鬼。”
铁鹰笑道:“好汉也罢,酒鬼也罢,最终还不是一样会死?且饮杯中酒,莫论生与死。来来来,萧先生,以你的盖世神功,喝几碗酒,绝不在话下。”说罢,仰面将一碗酒喝干。
萧无痕道:“阁下不怕这酒中也被人下了毒?”
铁鹰将酒碗抛了出去,一声脆响在很远处爆出,他淡然道:“萧先生是个杀手,在下是个捕头,见过的死人绝不会少。而且我们很难逆料到自己什么时候也成了死人,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萧无痕居然破例喝光了手中那碗酒,道:“萧某已经二十多年没有如此喝酒了。二十多年前,萧某的酒量未必比阁下弱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