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云居士的眼神也落到江郎身,淡淡道:“听闻江左布衣喜欢多管闲事,无论到了哪里都要生出许多事端,不过他总不能不问是非,贸然行事。”
江郎不能再噤口不语了,他虽然不想惹起事端,但是事端总是寻他的晦气,他虽然不会引发麻烦,但是麻烦每每与他形影不离。
世间事,想不想是一回事,做不做又是一回事。江郎自问,自己可以不想,却绝对会在事到临头时奋然出手去做。这与江湖道义也许无关,但是与他的悲悯天下息息相关。
江郎施施然走近天云居士,含笑道:“前辈听闻过江郎的恶名,于江郎而言亦是幸事。江郎虽然不敏,却也听人说起过前辈,知道前辈乃是风云一时的豪杰。”
天云居士道:“江郎本是通透跳脱之人,岂能与尘世泛泛之辈相同,不须虚文客套,有话尽管直言。”
江郎道:“江郎对前辈与董老大之间的恩怨,虽然知之甚少,听两位方才言来语去,却也猜出了一些来龙去脉。依江郎之见,眼下了断恩怨并非要紧之事,齐心协力寻到你们的孩儿才是第一要务。”
天云居士冷声道:“老夫苦苦寻找这么多年,依旧毫无音讯,仓促之间又有何良策?江郎今日欲为董老大强出头,老夫也不惧你天下闻名的江左布衣。”
江郎见天云居士老而弥辣,刚愎自用,情知不挫挫他的火性断难消弥这段公案,化解此中恩怨,大笑一声之后,缓缓道:“未知前辈打算如何了断这段恩怨?”
天云居士身形猛然一涨,昔年的雄风骤然复生,双眉一展,二目之中光华熠熠,朗声道:“杨之秋明知芳华儿乃是有夫之妇,却妄动情思,掠人之美,原属不道;芳华儿弃夫携子不告而别,已是不义;枉为人母,丢失孩儿,亦属不慈。这二人纵然不是十恶不赦,也是怙恶不悛,纵死也难赎前衍。老夫今日代天行诛,绝非仅仅为了洗雪私仇,也是伸张公义。”
见他身形陡涨,气势凌云,听他声音激亢,义正词严,董老大和杨之秋面现出赧色,一时之间竟是羞愧难当无言以对。
江郎轻轻用手拂了拂鬓边吹起的霜雪,目光中悲悯之色更浓,缓缓道:“世间无人不罪,亦是无人不孽,居士如何不晓得此中道理?是非对错,终究成空,何必心生怨怒,久久不灭,心中挂碍太甚,如何远离颠倒?”
天云居士傲然道:“江郎不必与老夫喋喋不休,了断恩怨原本不是用口,而是用血。只有血才能洗尽世间的罪孽。”
江郎兴起了长长的叹息,目光中生出了暗淡萧索之意,身的布衣轻轻抖动,道:“既然前辈一意孤行,势必要用血来偿还旧债,江郎多说无益,只能奉陪到底。”
天云居士道:“今日一切听天由命,老夫便与你们斗一斗,看看到底老天有没有眼睛,能不能赏善罚恶?”
楚玲珑听了半晌,亦知恩怨所在,而且听到了董老大原来的名字乃是芳华儿。她始终瞧着董老大,委实猜不透这个芳华绝代的女人为何偏偏干起了横行绿林的勾当,卿本佳人,奈何做贼。这无疑是一个造化捉弄的恶作剧。
董老大目光平视着天云居士,道:“你这些年来想必武功又大又精进,当年你便是一个武痴,只知道打熬筋骨,修练神功,何尝对我有过太多恩爱?去岁如烟,现今提及徒增他人之笑罢了。你且划出道来,咱们今日在手底下决生死,论胜负。”
天云居士道:“咱们之间的恩怨本与外人无关,江郎虽然有心对你施以援手,老夫以为也不会妄动,坏了江湖道义和规矩。”
这个为情所伤的老人虽然偏执己见师心自用,却也心思细密,他说出此话,已经绝了江郎代董老大出战的念头,江郎微然一笑,退了几步,道:“江郎当然不会妄动,不过倘若今日有人有性命之虞,江郎必然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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