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坐到位置上,手指朝梁九功勾了勾。
“六阿哥您吩咐?”梁九功走到正主面前。
“我饿了,在文渊阁没顾上用。”胤祚是真饿了。
梁九功请皇上示下,御膳房这会子正拿人审问,未必能凑出一桌子菜。
“去办。”康熙摆了摆手。
梁九功亲自去盯着,再出事脑袋分分钟搬家,也就六阿哥没事人一样吃得下饭。
太子提笔练字以静心,七上八下的不安感愈演愈烈,唯恐这场局欲盖弥彰声东击西,针对老六的同时更是在算计他,当如何收场?
胤禔原本是在看太子的笑话,坐下后梳理整个脉络,总觉得意有所指,心下立时惴惴不安,千万别是一箭三雕连他也拖下水。
明珠不在朝堂,牵制不住索额图一党,身边连个出主意的人都没有,胤禔越琢磨越有鬼,越是心里慌成一团,越想不出规避风险的办法。
康熙离开,命梁九功派人前去彻查后宫,弄清楚药是怎么送进宫的。
“嗻。”梁九功心道,查也白查,涉及到太子无论有无干系,这件事的背后操纵者屈指可数,皇上顾忌太多便会不了了之。
梁九功最担心六阿哥,希望不要再横生枝节。
耳房内,顾八代醒了,深刻的教训告诉他一定一定远离看不透心思的六阿哥,小命差点搭进去,也怪他嘴欠,单单帮了四阿哥得罪了六阿哥。
天黑了,解除禁令的阿哥们各自离开。
太子走之前问了老六一句:“为何不在皇阿玛面前上眼药?”多好的机会放弃,莫不是个傻子?
胤祚的回答是:“太子是储君,好些人巴结你是对的,真相会有的。”
“你猜会是谁?”太子小看了老六,淡定的让人害怕。
“那得问皇阿玛。”胤祚越过太子离开,接他的人是平安,跟了一天的德贵不知去向,有可能不会再出现。
平安提着宫灯为六阿哥照亮,路上的平静盖不住眼底的忧虑。
德贵是被梁公公带走的,就因为这次未能及时上报六阿哥在尚书房的争执。
平安内心无比慌恐,明知犯了错会是有去无回的下场,来得太突然无法接受。
六阿哥不让德贵报信,同样的事发生在他身上该怎么办?平安提心吊胆。
胤祚注意到平安的反常,用过晚膳洗漱休息。
梦里两个背影一闪而过,快得抓也抓不住。
“把这个药下到点心里,六阿哥没想到啊。”老者的声音突显,四周的黑暗退去。
身在院子里的胤祚,看了眼亮着灯的屋子,似在邀请他进去。
房间里有一个老头一个管家,后者取了桌上的纸包揣进衣袖。
画面一转,熟悉的宫墙入眼,胤祚跟着前面低头赶路的人。
接头的是一名太监,拿了对方的纸包悄悄离开。
胤祚站在御膳房门前,亲眼看到太监在太子送的点心里加了东西,做了标记。
画面又一转再度回到有灯的房间,管事向老头汇报。
“成了。”
“索额图是个老狐狸,首尾处理干净,到时候不死也得脱层皮,六阿哥名讳取得太扎眼,又深得圣心,不好,不好,一旦成长起来是个隐患,与其拉拢不如一劳永逸。”
“容若回来没有?”
胤祚眼前一黑,醒了。
“只能进入到发生过的事件当中,做不到未卜先知。”不好也不坏,至少知道谁在背手搞鬼,胤祚坐起来梳理线团。
“能够算计索额图的人一定是死对头,与之分庭抗礼的明珠算一个。”最后那句容若。胤祚确定了身份。
“明珠搞索额图是为了身为长子的老大,索额图是老狐狸一只,大概察觉到了苗头,太子才会选择顺水推舟,双方狗咬狗一嘴毛。”
“又是名讳惹得祸,补偿必须多要,太亏了!”胤祚重新躺下休息。
“纳兰容若死得早,算一算时间就在今年,历史上死因含糊,有人甚至脑洞奇大,原本的六阿哥死在今年,纳兰容若生病去世在前者死后没几天,推倒出明珠毒杀太子不成,不幸害死了六阿哥。”
“抽个闲空见一见有名的美男子纳兰容若,旁观一下历史的进程,会不会出现变数?”胤祚放空心神闭眼睡去。
翌日,胤祚打着哈欠,走在前往尚书房的路上,脚步忽然一顿。
御花园胤祚极其熟悉,前面的假山背后闪出两个黑影,一前一后离开。
“去,跟上前面的人。”手中的书袋交给平安,胤祚快步去追另一个影子。
“六阿哥!”平安压低了声音,提着宫灯的手直冒冷汗,“这可如何是好?”
追是不追?平安犹豫一瞬,前面的人离开的方向正好同路,壮起胆子抱着必死之心快步向前。
胤祚一路尾随,目标拐进另一条小路,再跟下去有可能暴露。
“这边距离御膳房不远。”胤祚一下子记起昨晚上的梦,猛得加快脚步,一路跑到御膳房附近守株待兔。
另一边,平安发现前面的影子不动了,硬着头皮步调不变朝前方走去。
“就你一个人?”黑影打量提灯走来的太监。
平安冷汗都快吓来了,正不知如何搪塞。
“你是谁?”关键时刻胤祚回来了。
“六阿哥安。”黑影跪下,“奴才纳兰性德。”
“就你一个人?”胤祚将之前的问话原封不动丢回去。
“是,奴才负责巡视御花园。”纳兰性德借着宫灯的光亮看向六阿哥。
“原来如此。”胤祚越过纳兰性德离开。
平安快步跟上六阿哥,低下头只注意脚下的路,背上已被冷汗打湿,亏得六阿哥及时赶回来,差一点露馅。
步上尚书房的台阶,胤祚命平安:“老老实实在外面呆着,要是让我看见你背地里跑去见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