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九安丢一把剑给她,她接住。叶琼欢舞一个剑花,注意到胥九安手上的剑并不是他自小用惯的那一把,问:“你的剑还能不能修好?”
胥九安“嗯”一声:“回七曲山,修好剑老子就送你去救那个魏子岚。”
“不用送,”叶琼欢想一想,又说,“但我还是回七曲山一趟,你挑把好剑给我。”
去龙门山救人,肯定又是一场恶战,兵器不趁手可不行。叶琼欢带一个小徒弟,胥九安带两个,就要化剑光离开。临行前,叶琼欢谈笑道:“你该再收一个徒弟,三个分也分不匀。”
没想到,靠着她的那小女孩像被这一句戳中伤心事一般,眼泪顿时汪了起来。胥九安沉默一下,才说:“来时是带了四个的,有一个出了点事。”
说罢,他从腰间摘下一块亮晶晶的东西,抛向叶琼欢。叶琼欢接住就被吓了一跳:这和囚禁红蓼的黄铜锁一模一样。
只是,上面镂刻的少女高挑清秀。叶琼欢诧异道:“怎么回事?”
“路上发现有封印松动,一时没把徒弟看紧,”胥九安将锁取回,“不碍事,回去想办法。——别哭了,再哭自己滚回七曲山!”
叶琼欢琢磨着,这事不是孤例,其中就一定有什么猫腻。
是什么导致邪灵们蠢蠢欲动,甚至有了破坏封印的力量?
现下没有线索,只能且走且看。化光能日行百里,叶琼欢与胥九安回到七曲山时,也不过才是傍晚。
七曲山的一草一木,都是多年不变的模样。毕竟四季更替,雨雪晴雾,哪一个七曲山叶琼欢都再熟知不过。
这扇七曲山的大门,也是年少时每次结束历练,叶琼欢都要亲手推开的。终于回家了,她将门推开,却突然从门缝中窜出一个圆滚滚的小团子。
小团子扎着两个小毛刷,一头就栽进胥九安怀里,奶声奶气抽抽噎噎喊“师父”。叶琼欢惊奇道:“好你个胥九安,居然收了三个女徒弟?”
“别放屁,”胥九安略略一弯腰,就将小团子抱了起来,“你想要都拿去。”
听胥九安这么说,那小团子嘴一撇就要哭,却被胥九安一瞪。
小团子的眼泪都憋了回去,泪汪汪,看起来怪可怜的。有一个模样差不多的泪汪汪小脸蛋在叶琼欢脑海中一闪而过,她甩头将它驱散掉。
胥九安这五个徒弟,从大到小分别名叫管澄、龙澄、乌玉、赫玉,最小的那个唤作方玉,还只有五岁。被封进锁里的是乌玉。叶琼欢将方玉抱过来逗着玩了一会儿,耳听着胥九安吩咐说守好山门。
为了逗方玉开心,她一抬指,指尖便燃起一簇火苗,方玉被哄得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其实她早察觉到,这五个徒弟资质都不太好,估计全是胥九安随手捡来的。
毕竟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当然比露宿街头要好。叶琼欢看着胥九安料理这几日搁置的事,觉得自己这个师哥还算有点成长。
当然,她自己其实没什么立场对人品头论足。叶琼欢站起来:“师哥,你的剑都放在哪儿?借一把给我呗。”
胥九安回头,吼她:“别动我的,拿你自己的去!”
叶琼欢就领着方玉,熟门熟路溜去自己的屋子了。可以看得出,沿路都被胥九安打理得不错,回廊和师父尚在时状态差不多。
她的怀念心情持续到将自己的房门推开的那一瞬间。
扑面而来的灰尘呛得叶琼欢后退几步,连连咳嗽。再定睛一看,屋中一切陈设物品都和她离开之前没有区别——对,十多年前。
而且显然,这间屋子十多年都从未被人打扫过。叶琼欢一边挥手赶开灰尘,一边进屋去,从自己陈列灵剑的架子上挑了一件。
是她的第二把剑,成人后师父送的。不算特别出挑,但是,好用。
叶琼欢自己将剑鞘剑刃上的灰都细细擦干净了,试一试剑,怎么试怎么趁手。她心满意足将剑挂上腰间,却忽然听见外面乱了。
她领着方玉出门去,外头原本就不多的几个弟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龙澄看见她,委屈得险些哭出来。
“有人追过来了,险些把山门打破!……只有一个人,跟不要命了似的,师尊已经去拦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