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秦与郭祎两人在宣平王府的书房中焦急等待着萧彦城,渐渐的天色已到傍晚,天边的太阳逐渐西落,映出无比绚丽的晚霞,宣平王府的地势略高于周边建筑,而此间书房,却刚刚好看得到今日这如梦似幻般霞云。
萧秦趴在床边,看着远方出神,郭祎却几度询问府内的侍者,王爷归来否,当数次得到否定的答复后,郭祎却变得泰然自若,自顾自的坐在桌边饮茶,不时的询问着萧秦在朔州之战时的事情,萧秦对朔州之战,心中有甚多的遗憾与疑惑,可是又不愿与郭祎提起,便简略的回答,每当郭祎问道自己也不知道的事情时,萧秦就以沉默来回答他的问题。
“不知王爷此次入宫,会有什么事情?”郭祎怕萧秦不愿回答他,便兀自喃喃道。
“不是小事。”萧秦心中盘算着,萧彦章亲自入宫参奏萧彦明,原本只是想痛打落水狗罢了,可是他没有想到的恰恰是任何事都需要有分寸,沥泉王只是惹了圣怒却未失宠,两人又是同父同母的兄弟,作为父亲,自然不愿见到两个儿子互相攻击,心中或许会对两人同时失望,若此时只有彦城入宫,一旦言语有失,便会引这无名火上身。
“萧将军,你之前来找我,只告诉我宣平王被急召入宫,是不是还有别的消息没告诉我,你可要告诉我,让我提前有点准备。”郭祎见萧秦不多言语,干脆直接挑开话题,说是来议事,你总要我提前准备准备如何应对吧。
“我说郭大人,一切等宣平王来了自有分晓,着急也没用。”萧秦深知宫闱之事言多必失,在没有萧彦城的同意下,自己还是少说为妙。
“我明白将军所虑,也好,那我们等王爷回来再说。”可能郭祎也觉得自己问的太多,便说起近期京城的一些琐碎事情,什么醉花楼又来了新的头牌,北军新调任的两名顶替越兮与司马恪的军官出身,这些话题本就不是萧秦感兴趣的,也懒得接话,后来萧秦实在忍不住了,便拔出‘靖云’来,兀自在旁边擦拭。
窗外开始稀稀拉拉的下起了雨,原本只是小雨,霎时间雨越下越大,竟然变成了瓢泼大雨,雨水透过窗户飞扑进来,萧秦赶紧将靖云放于一旁,站起身来关上窗户,他坐回房间靠墙的角落,“哗哗”的雨水声听得那么的真切,伴随着雨水,一股寒气从窗户的缝隙钻了进来,直扑了过来,萧秦打了一个冷战。“这鬼天怎么说变就变。”
“是啊,一到下雨天,我这个膝盖啊,就开始疼。”郭祎双手捂着自己的膝盖为其保暖,好让自己舒服一点。
“军旅之人多有此病,你一个文官竟然也有这毛病。”萧秦调笑着说。
”在下自幼家境贫寒,能读书便吃不饱穿不暖了。“郭祎低头亿起往事,竟然颓然伤感起来:”家父早丧,家母只得替大户缝补些衣服供我读书,我呢,一条裤子穿久了膝盖以下早就不知所踪,时间长了,双腿就落下了这病。“
原本萧秦看不起郭祎,觉得他太能钻营,有时候对人又有些刻薄,不如梅崇谷厚道,听他说起自己的身世,才懂得,梅大人是官宦人家子弟,从小衣食无忧,仕途也未经风浪,自然为人宽厚,而郭祎今日所有的一切,全是自己从低层钻营而来,尝尽了人间冷暖,因此做事会有些过激。
“大人,现在身居高位要职,为何不接令慈来京城居住?”萧秦刚说出口便已后悔自己多嘴。
“哎!因为那……”郭祎刚准备开口解释便被门外的脚步声打断。
房门被打开了,宣平王萧彦城脱去狐裘披风,走了进来,面色严峻的望着两人。萧秦回头也看向萧彦城,屋外的雨声渐渐变小,萧秦却发现萧彦城的身上只有两侧肩膀有少许淋湿,而身上却是干燥的,看来他早已回来而没有过来,但是自己也并不便提起此事,便率先开口询问到:“王爷,何事?“
“果如我们所言,彦章竟然傻到亲自入宫去告彦明的状,原本以为能趁机打击彦明,却不曾想父皇勃然大怒。“萧彦城走到蒲团之上坐下,掸了掸衣服,接着说。:”父皇说他是个畜生,不顾兄弟手足之情,竟然现在对自己的弟弟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