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去年你拿奖后那几天,我给你打电话说祝贺下,不成想没打通,我还以为术哥你发达不认老朋友喽!”
黄伟容放下杯子,看向陈术调侃了句。
陈术摇了下头,“没有,那段时间出了点事,我几乎没和任何人联系。”
“不过还是抱歉,伟容你有心了。”
黄伟容刚想问陈术是什么事,却听出后半句的歉意,赶忙为陈术续了杯酒。
“见外了术哥,我开玩笑的,你人品我能不懂?讲真,在这行能让我服的人不多,你就算一个。”
黄伟容胸脯拍的震天响,“做兄弟,有今生无来世……”
“吃你的饭!”
一旁,他老爹黄麒见自己儿子喝上头,瞪了他一眼后,转头对向陈术,“术仔,这烂仔酒品不随我,让你见笑了。”
“怎么会,麟叔。”
陈术看了眼打着酒嗝的黄伟容,笑道:“我天生不爱和人打交道,在这行朋友不多,但是当年认识您跟伟容后,就把你们当朋友的。”
黄麒眼神意味不明的看向陈术,最终却是什么也没说,脸上似笑非笑。
破旧的饭桌上,清淡的粤菜和辣口的湘菜泾渭分明,冒着白气;昏黄的吊灯下,坐在靠粤菜这边的余念筷子不停,身旁的陈术小酌冰糖加啤,无声不语,静静的看着黄麒,而湘菜旁的黄麒安然端坐,和陈术对视,再没理会醉醺醺说着酒话的黄伟容。
轰隆!
屋外小巷,雷声响起,暴雨倾盆。
“哈!”
看了眼门外突然而至的大雨,黄麒收回目光,望向餐桌上空了一半的粤菜那边,嘿然起来。
“有意思,有意思,你带来的这个后生仔居然和你一样,喜欢甜口,在现今的年轻人里真是罕见。”
黄麒看向余念,笑道:“念仔,哪里人啊?”
余念看了他一眼,点点头,没有吭声。
黄麒:“?”
没等黄麒的脸色从疑惑变成难堪,陈术就出声解释了起来。
“余念戏行子出身,从小规矩比较重,讲究食不言,麒叔别介意。”
“也是班子里的人教出来的?”
黄麒听完,忍不住又多看了余念几眼,脸上若有所思,最终却是一笑,“师门规矩大过天,年轻人能守的住,了不起。”
说完后,他看了眼墙上的海报,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沉默片刻,无奈的指了下陈术。
“你就是为打这张牌才带着他的。”
陈术一笑,并没彻底否认,“不全是。”
黄麒听他这么说,沉默不语。
片刻后,他摇了摇头,对陈术道:“术仔,你发过来的本子我看过了,好东西,说真心话,我是想帮你一把的……”
顿了下,黄麒看了眼趴在桌上,打起鼾的黄伟容,“之前我不太清楚你和艺华那边的具体情况,但这两天的采访我都看了,现在我明白了。”
陈术平静的和他对视着,没有争辩。
“本还想为你说和下,但内地的一些老朋友知道后,直接劝我不要插进去……术仔,你知道今天这顿饭都是因为我到现在都确实欣赏你,才没阻止伟容带你来吧。”
陈术笑了下,“麒叔,我理解。”
“你知道就好。”
黄麒见此,欣慰道:“我吧,一把年纪了,在港岛这地方混了大半辈子,到今天也算够本了,容仔他老妈走的早,我就剩容仔一个挂念了。”
“港岛已经不是我们那一代的港岛了,容仔的出路不是在这里,拍几个电视台的武侠剧?然后再学卫安,罗家峰他们拍港风电影?已经不是那个时代了。”
“他做不了卫安,做不了罗家峰,他想要在这行发展,唯一的出路就是在内地。”
“我们这行说简单很简单,拍戏嘛,叼他的,有什么复杂的,一组镜头一群人,折腾出一个能卖的动的故事而已……”
“……但说复杂确实复杂,我在这一行呆的大半辈子,脏事烂人见的太多了……”
黄麒落寞道:“如果是十年前,我能陪你疯一次,嘿,你那本子我确实心痒,但现在……”
“不管你是在打这个后生仔的牌,还是打伟容的牌,或是还有什么别的牌想打,我庄家封台,通通不收……”
“麒叔祝你一帆风顺,吉星高照。”
“雨停之后,二位就走吧,大家……”
“好聚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