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说我不想当啊,你现在说这话,是不是输不起。”罗凤凰梗着脖子,嘴硬道。
“我可不打算和你比,你想学当然没人拦着,我不过是劝你想清楚罢了。”
罗凤凰难过,她想清楚有个屁用,家里有个整天拿刀威胁自己,不同意就去死的罗老头,她还能怎么办。
她爷爷说,高中毕业,没有大学可上,能学医也算是个出路,总比在田里干活强。
罗凤凰其实想考县里的纺织厂,她哥在里面干的不错,当了小队长,她能力不差,进厂并不是难事。
她看着眼前的白南星,她也是高中毕业,如果让她考纺织厂当工人,那是不是她就不用当医生了。
罗凤凰越想越觉得可行,她凑到白南星耳边说:“白南星,要不咱们俩一起考工人吧。”
白南星瞥了她一眼,“你想当工人就和你爷爷直说,我的目标就是当医生,我家里人也不同意,不过,我绝不会妥协。”
罗凤凰看着白南星坚定不移的目光,心里莫名有些钦佩。她没再说话,默默地在一旁拔草。
白南星也没再多说些什么,抬头看着绿油油一片青草,不知啥时候是个头。
这几天,白南星白天拔草,隔天晚上就给刘翠花针灸一次,刘翠花察觉到身体的变化 ,总算相信自己孙女不是什么皮毛本事了。
这治病的事,全家都没有往外说,不想节外生枝,毕竟她现在还没有从医的资格。
可不是进退两难,救的好是应该,救不好那是要招祸的。
白家人向来团结,哪怕最小的白学识,想从他嘴里套话,那也不是容易的。
可有时候,你不找事,事来找你,晚上刚吃了晚饭,白家西屋里就来了人。
来找白家的还不是一般的村邻,也姓白,不过是出了五服,两家离的不近,平时也没有什么来往。
白启财的媳妇王桂花带着自己小儿媳妇施芳上门,小媳妇手里还抱着奶娃,王桂花先是跟刘翠花家长里短的唠嗑,刘翠花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和王桂花一起在村里生活几十年,她也是知道王桂花的性格,无事不登门的主。
这时候施芳怀里的奶娃,这会不耐烦的哇的哭出声来,五个月大的孩子哭的声音洪亮。
白学识正和蓝毛在屋外玩,听到哭声,小腿忙不迭地往屋里跑,想看出了啥事。
刚进屋就闻到一股臭味,他憋着气又退了屋。
施芳连忙把脏的布片子扯了下来,顺手折了擦擦屁股,刘翠花看见那孩子屁股红透透的。
王桂花说:“这孩子这两天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拉肚子。”
施芳说:“妈,我忘记带布片了。”
刘翠花接了施芳的话,说:“先前学识用的还有,我去给你找一片,垫着赶紧回去换,这拉肚子可得换的勤些。”
她算是知道王桂花的目的了,她起身进屋,在箱里子找了一片布片,给了施芳。
王桂花见刘翠花不接话,也不拐弯抹角了,直接说:“我听说你那个大孙女会医术呢,能不能给这娃看看。”
刘翠花推辞说:“嗐,她哪里会呀,救人那事,不过是瞎猫抓了死耗子,这小娃娃还是到卫生所去。”
“听说她那个后爸是中医世家,她的医术肯定也不会差,你就让她给这娃看看,我又不是给钱。”
“妹子,这可不是给不给钱的事,我家这孙女她不会啊,她是想当医生来着,这不是还没去学嘛,哪能就给人看病啊。这要是误了事,我们家可承担不起。”孙翠花声音硬了些,心里郁闷,最烦这种怎么都讲不明白的主。
为她好,她还当你舍不得。
施芳说:“刘大妈,你瞧你说的这么严重,不过是拉肚子而已,能误什么事啊。”
刚到西屋外就听到施芳的那句话,她摇摇头走了进去,说:“谁说拉肚子是小事了?严重的一天拉二十次,会呕吐,高烧,嗜睡,甚至会引发更多的并发症。”
施芳被吓的脸色都青了,王桂花听她说了这么多,急忙道:“南星啊,你会这么多,赶紧给你弟看看。”
按辈分,这小奶娃,可不是她弟弟嘛,虽然是没有什么血缘关系的弟弟。
白南星说:“我不会,这些都是我看医书写的,我劝你赶紧送孩子到卫生所,免得小病拖成大病。”
“哎,我说你这孩子,不救人咋咒人呢。”王桂花脸色不好看了,讲了半天,这祖孙俩是油盐不进啊。
刘翠花也不高兴了,“我说妹子,我孙女哪里咒人了?她可是好心劝你们送孩子去医院,这早去看,孩子不是少受些罪?你没看到孩子屁股红的跟什么似的,你就不心疼?”
施芳抱着孩子站起来,“妈,咱们走吧,去卫生所,不过多走几步,干嘛在这里低声下气地求人。”
王桂花咬着牙说:“行,咱们走。”
刘翠花看两人走远了,才无奈地摇摇头说:“奶不是阻止你当医生,当医生也要名正言顺,这世道讲理的有,不讲理也是一大把。”
白南星:“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
孙翠花瞅着孙女,觉得她还是太年轻。
白学识皱眉说:“奶奶,那个脏尿片她们没拿走。”
“扔了。”刘翠花话没说完,就看到王桂花扭着腰又回来了,一把捏住地上的尿片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