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墨看见眼前堆积如山的虾壳,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吃的有点多。
他一惊之下下意识的将筷子扔在桌子上。
“怎么了?”裴清看他状态有些不对劲,有些紧张的问。
“没事没事。”江墨说着,尴尬的笑笑。
“是不是有不舒服?”
“没,我想起来上次物理课当堂测的那张试卷我好像忘在宿舍里了……”
江墨胡乱编出一个理由。
“你出来吃饭能不能跟上课一样,专心点儿。”裴清说着,将锅里已经煮好的黑鱼片全部捞到江墨面前的碗里。
江墨挡在碗上方,神情有些为难的看着裴清,“吃不下了。”
“最后一点,不要浪费。”说着裴清压低声音,“这顿可是我结。”
听到这,江墨愣了一下,脑子浮现出刚才菜单上的单价,立刻低着头吃了一小口。
裴清见他有些表情为难,不像是做样子。
“跟你开个玩笑,吃不下就别吃了。”
秦天和方泽默契的提起头对视几秒,秦天放下杯子视线重新回到裴清脸上,看人的感觉似乎眼前的人是从天而降。
裴清拧拧眉,不悦道:“你们两口子今天怎么回事?全都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秦天道:“没事儿,提醒你该结账了。”
裴清拿起桌上的单子,阴阳怪气的说:“你们两个人谱儿可真是大,好意思来蹭我一个学生的饭。”
秦天笑笑,道:“大哥,你知道从市里开到这儿有多费劲,刚开始高速我都出错口儿了,要不是你……”
裴清表情一滞,秦天立刻会意,没继续说。
江墨艰难的吃完碗里的最后两片肉,感觉一个星期都可以不用吃饭了。
他看看手机,又看看旁边的裴清,对方急忙招来服务员结账。
这顿饭价值不菲,听到服务员报出数字,江墨着实替裴清肉疼,不过这里的猫真的非常多,他觉得光是这些猫就要吃不少。
秦天没有想到江墨会在场,让这顿火锅彻底就变成了单纯吃火锅。
结账后,一行人来看院子里。一群正在午睡的猫见有人出来,纷纷围过来讨要吃的。
裴清正在跟秦天低声说着什么,两人离方泽和自己的都有一段距离。
江墨蹲下身体,伸手去逗猫。
刚才在席间,他吃的大多是海鲜类,即使用湿纸巾擦过,手指上还残留着一些海鲜的腥味儿。
此时不远处,一只瘦长的三花猫,从未在江墨周围的猫群中挤到他身边。
江墨顺势伸长胳膊去揉猫下巴,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原本只是温顺的蹭着自己手的猫,在闻到自己手上的味道时竟然张开嘴,作势要下嘴。
江墨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将手往自己的方向抽,却没想到原本朝上的手心正好顶着猫的一颗尖牙。
“嘶——”
随着江墨喊出声,手心上传来一阵疼痛。
下一秒他看见自己的手心上出现一道红色的口子,不深却一直往出渗着血。
“啊!”方泽有些晕血,他担心江墨的情况却有些不敢上前。
裴清原本背对着江墨,听到叫声的同时,他闻到了空气里浓烈的信息素味道。
这味道无疑是来源于江墨。
江墨忍着疼,举起手朝着院子角落的厕所走去,想先去冲冲伤口。店里的值班经理是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看见有人受伤后赶忙跟上去,神色有些慌张。
“怎么回事,怎么受伤了?”裴清几步走到江墨身边。
“不小心被猫咬到了,不过没事伤口不深。”江墨难为情的想要抽回手,免得让众人看出端倪。
裴清按住江墨的胳膊没有松手,与此同时,他闻到一股浓烈的甜香味从对方身上一阵阵的发散出来。
与平时淡淡的味道不同,裴清回忆起来,这个浓度和上一次江墨受伤时,自己闻到的一样。
他对江墨的信息素味道在熟悉不过,只要人在周围,裴清一直能够闻到那种让自己心情愉悦的清甜气味,那味道像是某种果香和花香的混合体,让本来嗅觉记忆就匮乏的裴清说不上来这到底是什么味道。
可每次江墨身上一受伤,情况就有点反常。那种随着身体里的血液所散发出的气味似乎并不是单纯的信息素味道。
原本低着头看伤口的江墨抬起头,因为他发现裴清捏着他胳膊的力道有些不对劲儿。
“裴……裴清?你干什么?”江墨被恐惧支配着,声音难以自制的颤抖着。
他不敢看裴清的眼睛,害怕自己近些天担心的事情发生。
两人僵持在原地。
作为一个不同寻常的Omega,江墨非常清楚自己的信息素将会给A带来什么。正当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时,靠近江墨一桌上有个男生突然将桌上装着柠檬水的玻璃杯突然推到地上。
“菜还上不上了?”随着玻璃破碎发出的一声响动,男人拉住一个正巧经过的服务员大声咆哮道。
江墨和裴清都被这声突然的巨响吓了一跳,两人僵持在原地,谁都没有动。
时间仿佛突然停滞住,江墨的大脑一片空白,然而刚才紧紧抓着自己胳膊的那双手似乎有些松动。
他逮住机会赶快抽出胳膊,闪身进了院子角落的洗手间,留下还没有从刚才的状态中回过神的裴清。
一分钟,两分钟,江墨将水流开到最大。
皮肤上渗出的丝丝血迹随着水流被很快冲走,他颤抖着抽出两张擦手纸,使劲的按住伤口,如此反复,确认伤口不在渗出新的血液。
叮叮——
江墨的手机上有人打来电话,他掏出手机定睛一看,来电话的人是齐涵。
“喂。”江墨尽力调整好呼吸,强装镇定。
“江墨,你不在学校吗?宋楚汐那边上午打来电话提醒,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注意,无论如何不能受任何流血的外伤。齐涵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那边传过来。
江墨听着,身体像是瞬间失去所有力气,令他不得不颓然的靠在洗脸池侧面的墙壁上。
良久,有人轻轻敲动卫生间的门,“江墨。”
江墨的神经瞬间又紧绷起来。
“开门?让我进去看看。”裴清手抵在门外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