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裴清走进齐涵办公室时有些讶异，他看见正放松的坐在医务室会客区的沙发上，手上端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正在跟齐涵笑着谈论着什么。
见裴清进来，齐渝脸上笑意收起半分，定睛看着他：“怎么？这个时间才回来？”
裴清径直走向饮水机轻车熟路的从下方柜子中拿出一个一次性纸杯，接满一杯水一饮而尽。
“齐医生这么闲，在学校待了这么长时间，看来私立医院就是轻松。”裴清说着将手里的纸杯扔进饮水机旁边的垃圾桶。
齐渝显然对他这种不咸不淡的态度非常习惯，只是冲着裴清微微笑笑，没做声。
“江墨怎么样？”
对于这两个人日常剑拔弩张的状态早就习惯，哥哥对于姓裴的没什么好印象，无论自己说什么都没改观过。齐涵选择最适合的话题从裴清身上打开此刻这种尴尬的局面。
听到“江墨”两个字，裴清脸上表情显而易见的柔和不少，说：“下午第一节课带他去的，下面还有四针，不过……”
裴清停顿看向坐在沙发另外一边的齐渝，接着说：“这个对他没有什么副作用吧？”
“什么？”齐涵问。
“这个疫苗，毕竟不算常规每个人都会打的。”裴清说。
“当然没什么事儿了，这种是针对狂犬病毒的疫苗，打完后医生跟你说的注意事项都要谨慎，不注意可能会影响疫苗效果发挥。”齐涵耐心补充。
“你们现在住在一起。”一直安静的齐渝突然开口，这话问的对象明显是裴清，原本想着直接毫不客气的怼回去，可他弄不清齐渝为什么突然这么问，决定还是留些余地。
裴清侧过头，淡淡问：“是，有什么问题吗？”
他发现齐渝脸上表情倒是严肃起来，不像是带着找自己不痛快目的故意问出这么一个像是无聊八卦的问题。
“你两现在的情况，住在一起是等着出事吗？”
齐渝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却让裴清觉得内心隐隐有种不安……
“你到底什么意思？”裴清不客气的问。
裴清一直都很厌恶齐渝这种居高临下对其他人说话的样子，就跟全世界别人都是傻逼只有自己最清醒一样，另外一个方面，也许是同为A，裴清天然排斥这人对他的态度，会不自觉的将对方视为假想敌。
不过事关江墨，他必须得谨慎，这里面的厉害他是知道的。
“这些话我就是想当面对你说的。”齐渝站起来，“你们两个走的太近了，不过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要干涉你的感情选择。”
裴清端起杯子，送到嘴边，迟迟没喝，动作僵在原地。
“你忘了你们两个的性别了吗？何况江墨是个□□，不管从怎么意义上来说都是。”齐渝继续说。
裴清放下杯子抬起头：“我当然知道他的事，以他这个时期的情况，跟我在一起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当然我指的是生活跟我走的比较近。”
齐渝皱着眉，视线落在正前方的墙上：“江墨自从跟你住在同一间宿舍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吗？”
“异常？”裴清疑惑。
“比如嗜睡，类似这种……”齐涵说。
裴清想起江墨刚到宿舍那几天，每天早上都不能按时起床也很难被叫醒的场景，想必就是齐渝说的情况。
“嗯，有。”裴清回忆着点点头，“这说明什么吗？”
齐涵继续说：“嗜睡的情况说明他体内的各项机能的器官都在消耗很大能量去适应这个全新性别的身体，每进入一次睡眠醒来都会更适应。”
“但是这几天已经很少了，他现在的作息应该跟以前没有区别，是因为他已经完全适应了？”裴清问。
齐渝点点头，说：“说明他的身体内部已经彻底接受他是一个Omega了，从现在开始，他的身体也会按照一个常规的Omega那样去运行。”
齐涵坐在旁边一直沉默，直到齐渝说到现在。
“宋楚汐那边关于他们两个人的数据还没有出来，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裴清让他平稳的度过了分化期，他们两个……”齐涵说。
“问题就是出在这里，江墨现在不是分化期。”齐渝声音逐渐提高，“性别的问题万变不离其宗，作为一个O，无论什么原因，他绝对不应该跟一个A住在同一间宿舍，你们想过后果吗，江墨的信息素到底是什么你们应该比我更清楚。”
对于医学上细节裴清不懂，可他隐约感觉到齐渝的说的不错。
“你最近是有研究到什么新的领域吗？”裴清视线落在齐渝脸上，目光如炬。
“哈哈。”齐渝一改原本严肃的表情，笑着摇摇头，“江墨的事果然是瞒不过你。”
齐渝说着环顾着四周，最后朝着办公室门的方向看一眼。
“最近我看了一些国外的案例。”齐渝轻咳一声，目光在两人的脸上流转一圈，最后停在齐涵的脸上，“我拿到一个国外前几年一个男生案例资料，在我办公室的私人笔记本里，如果你们方便的话，周末可以去我那里看看。”
齐涵脸上露出些许兴奋，旁边的裴清则陷入沉默。
也许是察觉到什么，他从思绪中回过神发现齐渝盯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复杂，裴清没犹豫直接问：“那个男生现在……”
“已经死了。”齐渝压低声音。
齐涵瞪大眼睛，呼出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看向裴清。
“涵哥，你周末什么时候去记得通知我，我，去食堂看看他。”裴清说完朝着门走去。
“裴清。”齐渝叫住他。
裴清停住脚步回头没有回头：“这件事我有分寸，不过现在换宿舍不是好的选择，这段时间我可以住在家里，尽量不回宿舍，现在只能这样。”
“不能让他暂时休学回家吗，这种情况最好就是通知他家里的人……”齐渝说。
“不行，齐老师，如果现在让江墨回家肯定他是不会愿意的，他家里的情况想必你也很清楚，现在是高三最关键的时期，这学期里他在成绩上付出的不用我说你们也了解，这件事不用再提了。”
裴清口气决然，态度和刚才大相径庭，就连一向跟他不对付的齐渝也觉得反常，齐涵若有似无的给到自家哥哥一个眼神，示意他现在并不是谈这件事的好时候。
直到裴清离开办公室，齐涵才深吸一口气坐回办公室的座位上。
“哥，这件事刚才我们不是说了吗，先不要提。”齐涵表情有些埋怨。
“那小子的确是看我不顺眼，无论我说什么都喜欢跟我阴阳怪气对着干，今天这架势我还是头一回见。”齐渝无奈笑笑说。
齐涵板着脸：“现在这种时候你还能笑出来，下午我跟你说的话都白说了，裴清这人跟他哥比起来，有过之无不及，江墨那个孩子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种事我第一次遇到……”
齐渝靠在沙发上冷哼一声：“你们一个两个都是身在其中，关心则乱，这种事毕竟不是闹着玩的。”
齐涵想不出什么反驳的点，只能任由对方这么说。
……
江墨坐在食堂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位置，面前的不锈钢餐盘里摆着三个色泽红润闪着油光的鸡翅中。
看着这份卖相不错的大菜他不禁感叹，难怪乔开开那人喜欢一下课就跟百米冲刺似的往食堂跑，原来早打饭跟晚打饭真的会吃到不一样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