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皮肤的小孩子伏在我耳边说道:“我以为我不会相信除了···凯利的花(话)[这是那个黑孩子的名字。]了。”他吐着血笑着说道。
贯穿这个孩子他胸膛的金刚杵,离我的眼球不足一英寸。我嘴唇痛苦地扭曲着。那巨大的黑影使我闭眼睛。这个孩子轻轻地拨弄着我的眼睛。这个孩子从他的身体里把金刚杵一点点抽离。我的喉咙在抽搐,腹部像是破裂一样。
“告诉凯利,跟着女伯爵一起生活吧!他要替我活着。”
在血污里,我听到的是故作坚强的孩子。他的小脸蛋非常漂亮,如果他能顺利长大肯定会迷倒不少人。金黄的头发垂到脖颈,每一下颤动他都害怕极了,他的脖子流满了汗珠。我感受到他身体滚烫,之后慢慢变冷。我依旧记得他缩在黑人孩子的阴影里、我依旧记得他那倔强的小表情。可现在,他保护了害怕至极的我、胆小懦弱的我。
我带着哭音埋怨他说道:“你为什么救我啊!”
他捏着我肩膀,他响也不响地摇晃了两下,双臂伸开像是抱着什么东西,他跳了下去。他笑容满面地看着我。
“我终于可以见到我的爸爸妈妈了。”他欣慰地笑着。
我伸手去拉他,他像羽毛一样飘落、他可以不再受苦了。血的污浊掩盖不了他的笑容。他那对眼睛望着散发出曙光的天空。我想到这里,对着他的尸体发着呆。他对我微笑。‘死亡、死亡····’这个念头,反复地撞击着我。他最后一句话,如果埋怨我、斥责我,我还好过一些。如果我没有下船、没有去拉那两个孩子、没有抖动脚,他就不会死。他的血溅到我的眼睛里,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不知怎么,我的脚一直往前挪。我看到我的脸,一张恐惧、懦弱、愤怒的脸-啊是我的脸!
我无助地喘着气,我看到他的样子。我咬着嘴角,我那绝望的脸始终重叠在他的脸。我开始挣扎,想要握住他们的手。无论是瑞贝卡的、我母亲的、还是这孩子的。它总会溜走,又在我可望而不可即的嘲笑我、讥笑我。我讨厌这样的我···哪怕一次,我救下一个人。
我伸出手来,我就这样随着他一同掉下去了。
我好像被什么接住了,好像是一棵树。它用它的枝条轻抚我的脊背。它说着盖尔语,不一会我随着树叶飘荡,和那个孩子一起。我攥住他冰冷的手。我闭了眼睛。
“小子,感到愤怒吗?”奈温女神说道。
“嗯。”我简短地回答到。后来我就不清醒了。
我睁开眼看到。“我忠于我的职责,你为何要杀我?”登特匍匐在地说道。
詹姆斯坐在马说道:“如果说帮助东云公司其他理事走私是你的职责,如果说未经通报私藏圣遗物宝石,如果说私藏圣遗物宝石,不至死罪。那你还打算私自呈送给女皇陛下,那死亡便是你的命运。你从原住民的那里得来的宝石,是不是该还给她们。这也是你的责任,在你的职责中死,便是生。在我的职责中,让你苟且地活下去,便是死。放心,你死后依旧是东云公司理事。俱卢马拉塔联盟的副王。你的妻子会为你守一辈子的。”
登特他蔑视地吐着血说道:“命运?你··”他吐着血说道。
“我,我”登特他用手中的香克提站了起来,说道;“你不配提它。”
他挺直胸膛说道:“我登特·马茨克是因陀罗的凭依者、是东云公司的缔造者。而你,我的先生。你初见我时,连一个全句都不会说。你只不过是玛丽女王所生的最不重用的儿子。她从来都没把希望放在你身。这圣遗物的宝石,你也没法用。哈哈哈哈····”
“我感激您,先生。您是我的明灯。我很感激你,可是你我皆会死亡,我也仅仅是完成自己的职责。”登特摇摇晃晃的把长枪端起。
“任何人凭借着杀戮取胜,往往不是行动者,而只是可悲的命运所需要的祭品。而你则是东云公司的牲祭。放心,东云公司的走私会全算在尼兰时的东云公司身。你会成为死去的英雄的。”詹姆斯靠近登特近一些说道。
登特他用枪愤怒地指着詹姆斯说道:“告诉你所谓我的命运不是被你这样的混蛋杀死,你不要再回避问题!!我的种植园的钱够救那群灾民吗?他们因为我们的战争而挨饿。”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突。
詹姆斯用手握住那神枪,他的手不断渗血。登特说道:“我不是行动者,你更不是。人的命运,要与自己的生命作对,而不是与自然作对。”詹姆斯凑近地看着登特。登特被他一瞪,感到害怕。
“你是自然?”登特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突然,登特狂怒的嚎叫一声,抬着头。双目流出血泪。他指着刚刚苏醒过来的我。
“没人是。所有人都是未来别人的养料。你的种植园我会扩大的,这点我可以保证。”
登特失了神的望着远方说道:“假如我不是被命运宣召的人,为什么因陀罗又托付给我,为什么祂把祂妻子的名讳赐给我妻子。”登特他打算把长枪拔出,此时那神枪从他的手里滑落。“为什么,为什么我总被抛弃?”
依蕾托用罗姆语说道:“你抓起闪电来代替回答时,你便失败了。”
菲奥娜从我身后走出,她示意我看一眼我身后。身后所有人都灰头土面的躺在地。她们示意我退下,要不有我好看的。
菲奥娜前说道:“生而为人,我也有着同样的困惑。没人能逃避的。珀斯被他外祖父家抛弃、黛芮亚(依蕾托)公主被皇室抛弃、詹姆斯被其母亲抛弃。每一个人只能燃烧自己的生命去寻找他人照到自身的光亮。别感叹、别悲伤。这不是你一个人责任,这仅仅是一场无常。每一个人都要忍受来自它的考验。”这土地刚刚还有许多低矮的灌木丛,现在只留下一道道伤疤,而这伤疤还在扩大。
登特他向狗一样,呲着牙嘴角还淌着血。他用嘴衔着那长枪。他的手已经乌黑,他愤怒地瞪着我们。“不要回避····我的问··题。”他大口喘着气。
他接着说道:“我一辈子都在为了你们做事。而你们却用命运这种大而化之的东西。来让我去为了你们而死。”他愤恨的说道。在泥土里的宝石闪烁,里面传来阵阵叹息。他的妻子被依蕾托称为小火柴的女子,从宝石里出来出现在我们身边。她怨恨的看着我们。依蕾托想要靠近她,她怨怼的看着我们。我们不发出一句话。
“这不公平,我强烈地反对所谓这种的命运。”登特他扔掉嘴里的长枪,跑到他副官那索要照片。他用嘴一张张翻出。他的妻子帮他制止血,示意他不要动。
他的妻子密拉特说:“我的父亲是因陀罗,他能把你救活。实在不行,我们两个去找双马童!”她双眼放出火焰,示意我们在靠近她丈夫一步。她会拼尽全力杀掉我们。
他把这些照片铺散在地,他嘴里的血块掉落在照片。
我惊奇地发现,我和她们在池塘玩闹的照片也有;我跌落在稻草堆抱着玛露卡的照片也有;就连我和她们跳舞的照片都有。还有她们以前的照片····
这里的风总是很大,那照片飞舞的像是莱恩的雪花。没有一个人去伸手触碰,或许真的一碰这个无趣而又血腥的梦就结束了、融化了。可是没有一个人有这胆量去戳破它。
那照片冉冉地飘起,风声宏大且细弱。奶奶伊芙琳说下雪的时候没有一丝声音,看来是这个样子的。只是每一声都掩盖不了那宝石里的叹息···
他刚想说出话。就被哈菲兹一刀解决了。登特他口里涌出鲜血,无声地、怜悯地瞪着我。登特的手下一阵慌乱。宝石里的叹息声停止了,血溅到了飘起的照片,照片飞到了我的手里。我们这群人在水池里嬉戏着。仿佛这就是一场梦。登特拾起了宝石,无奈的大笑着递给了依蕾托。依蕾托转送给我。他送给依蕾托宝石之后,登特他竟然是站的死去的。
詹姆斯看了看我,沉默半晌,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小子,你愿意跟着我吗?小子,记住我规定的才是正确的。”
“难道你还要杀这群孩子。”我喊道。
詹姆斯指着我说道:“这群人已经无关紧要了。关键是你,杀死东云公司要员的和诱拐公主的先生。”
“快说,是不是你杀死的原住民的酋长们。”
“我对登特都没有下杀手,你以为····”还没等他话说完,眼看着他手里有所动作。我跑向那船的方向。玛露卡崴了脚,我背起她飞快地跑着。
詹姆斯的手杖长出了枝叶捆住了我。我扔出玛露卡朝她大喊道:“快跑!”
“你说你们能跑到哪去呢?”詹姆斯的手杖分出了许多枝蔓。“可不要动哦,毕竟我也不是魔鬼,你能不心疼他?可他的小命就没了会因为你的一句话,我的妹妹。”詹姆斯露出狰狞地笑容,他手里的接骨木手杖蔓延的枝丫已经把我的脖子勒住。我示意她们快跑。
他一把就抓住我,笑盈盈地对我说道:“不懂风趣和幽默,还怎么娶我的妹妹。我也那个石船去,看着你们到底去哪?”
依蕾托说道:“可只有一样,你不能带着这一大队人马。”詹姆斯示意他们回到悉尼。他们执意要保护王子和公主。王子斥责他们,他们只好照办。
“还有什么要求,我的好妹妹。”詹姆斯和颜悦色的说道。他一抬手我身的藤蔓就消失不见了。
玛露卡说道:“酋长们,你没有杀。他们在哪里?难道是登特杀的人。”
“他们团圆了,去寻找属于自己部落的孩子们了。你们在野外遇到的原住民营地的那群死人。他们没有女人,没有小孩。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关舜华说道:“东云公司需要驯服的奴隶工在香料种植园里。尤其是你获得的登特和尼兰时走私获得的巽他群岛的种植园里,而没有比原住民孩子更好的了。”
“我丈夫没做到的事情,由我来做!”登特的妻子密拉特抱住她丈夫的尸体说道:“我会赎我丈夫的罪,因为他造成的孤儿,由我来抚养长大。”登特的妻子说完。她就抱着她丈夫的尸体消失在远端红褐色的旷野里。
“不管怎么说,我提供他们工作、伙食、以及必要的教育。他们不会在荒野游荡,被人们当做猎物杀死。”詹姆斯说道。
“你不会好死的。”依蕾托说道。
‘“我再惨,也没有你惨。想要做人小妾,人家还不爱搭理你。做人仇人的教女,还要维护她的王国。做人棋子,还时时刻刻害怕伤害别人。”詹姆斯说道。
依蕾托抱住我啃着我的嘴。她把我的嘴咬出血了。我听到她暗暗哭泣。我想抚慰她。她又抱住了关舜华,又一个个抱住她们。
“我是幸福的,我拥有你们对吧!”依蕾托期许地看着我们。
安娜抱住依蕾托之后,她们团团地把她包围住了。依蕾托她失声痛哭。枯黄的风,熏染着奇怪的依恋。每一道光芒,都拥有自己的波浪。在这里她们不是孤独的,风的温柔带着属于她们的温暖。一阵阵悲哀的哭声,在风中燃烧着。我拭去了依蕾托眼角的泪水,她的眼睛是蓝天里的一颗星,在温柔中坚强。
“也就是说,开枪杀死保护皮皮帕的人是你的原住民,而杀光他们营地的人也是你!”玛露卡哭泣地说道。
“那群逃跑的孩子是你送到登特的城堡去的,或许所有孩子都是你送到登特城堡里的!而登特只是····只是····”关舜华愤恨地说道。
詹姆斯坦诚地说道:“我不想杀他们的,他们越界了。他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他们安心在居留地等着。说不定我能让他们的孩子回家。可我需要圣遗物的有关情报。我本人不好出面。只好登特去杀,这些群岛的奴隶都是他送到种植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