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蒙面人见季茗笙瞧见那飞鹤纹了,冷笑一声:“占了鲁王殿下要的位子,你也只能去死了。”
这般简单便将幕后之人告诉他,不是蠢便是有诈。
季茗笙抬了抬眼皮,没有接话,只是听着外边的动静分辨自己到了何处。
但因着这段路他也不熟悉,一时竟是有些迷茫。
直到马车一阵剧烈颠簸,而那蒙面人也在此时用刀穿透季茗笙身体的时候,马车竟然就这样突兀地停了下来。
马车内的蒙面人眉一拧,对着外边骂道:“停下做什么?若是被那姓顾的抓到,仔细殿下活活扒了你的皮。”
“嗯,你们殿下怕是没法活活扒掉他的皮了。”
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帘子外传来,听着有些吊儿郎当,季茗笙猜测该是行走江湖的侠客之类的人。
蒙面人额头冒出冷汗,不明白怎么就是瞬息之间不仅同伴没了性命,原先狂奔的马车也停了下来。
而让他更不明白的是自己还没出手制住对方,只是对方这样一掀开帘子,他的脖颈便喷出血来,不声不响地死在了这里。
季茗笙痛得厉害,但还是强打精神打眼看向来人。
瞧着是二十岁的模样,一双星眸带着痞气,右边眉毛是断眉,眉眼间瞧着比他的声音还要吊儿郎当。
一身石青布衣,腰间挂着一块价值不菲的玉佩,手上的剑并未出鞘,却也能瞧出并非凡品。
“还看?你都快死了。”男人勾唇轻笑,嘴上这般说,可还是上前来帮他处理伤口,又不知给他吃了什么。
“你……”季茗笙刚吐出一个字,便感到一阵困意涌了上来,撑着想睁眼,却实在扛不住困意,身子一歪便睡了过去。
等季茗笙睁开眼的时候,外边的天已经黑透了。
屋里只有一盏跳动着微弱烛火的灯,他略一打量,发现自己身处陌生的房间内。
简陋却干净,还带着淡淡的药味,想来是刚才那男人的住处。
只是不知这人去了哪里,季茗笙眉头微皱,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但他并没有多想,只躺在床上等自己缓过来,听觉与视觉更加清晰之后,才发现外边有低低的说话声。
原本季茗笙并没打算多管,只以为是那男人与他的家人。
可他听着听着却发现与男人说话的另一人是顾涔观。
季茗笙心头一动,连忙就要翻身下床,却因为扯到身上伤口倒吸一口凉气,还差点儿从床上掉下去。
这床小得可怜,睡惯了大床的季茗笙没注意到差点儿翻下去也是情有可原。
只是这般动静吓坏了外边的人,几乎是瞬息之间,季茗笙看见顾涔观用极快的速度从外边冲到床边来,不情不愿地喊男人过来帮他看伤口。
“别动,我看看。”男人这会儿换了一身铜绿衣袍,吊儿郎当地走过来瞥了顾涔观一眼示意他让开。
顾涔观眉头微皱,明显不大愿意,但念及季茗笙扯到了伤口,只能暂时将他身旁的位置让给对方。
季茗笙观察着二人的相处,总觉得顾涔观对那人的表现十分敌意。
如果他没有猜错,应该是那个男人从蒙面人手中救下他还帮他治伤。
既如此,那该是救命恩人才是,为何要对那个男人有敌意呢?
“算你命好,不是什么大事。比起你身上的弱症,这伤也是不算什么了。”男人瞥了季茗笙一眼,眼中不知为何带了浓浓的兴趣。
“先生救命大恩,茗笙定当涌泉相报。不知先生如何称呼?瞧先生对我这娘胎里带来的弱症颇有见解,不知可愿到东宫来?金银玉石或是别的什么,只要我给得起,一定将先生想要的都送到先生眼前。”季茗笙听着对方的话便知道是行走江湖的医者,瞧着该还是个厉害的,思及前世,他心中一急便想将人请到东宫来。
男人听了季茗笙的话,有些奇怪地看了顾涔观一眼,眼神中带着几分挑衅,惹得顾涔观脸色更是难看了几分。
季茗笙自然也发现不对,刚要问顾涔观是不是因为自己受伤不高兴,便听得男人吐出两个字 :“华远。”
华远?
季茗笙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对方说回答自己方才的问题。
刚要说点什么,便见顾涔观拦在二人中间,垂眸对季茗笙说:“茗笙累了吧,不若早些休息,有什么事儿明日再说。”
季茗笙刚想说自己才醒,可瞧着顾涔观透着几分委屈的模样,猜测对方是有心事,顿时心中不忍,开口说自己困了。
如此明显的赶人,华远也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打量着二人,转身离开了这里。
“涔观,过来。”
季茗笙见华远走后顾涔观还是很不高兴,招招手让他坐过来,哄了对方几句还见他半点笑容没有,心中逐渐有些着急。
着急起来,季茗笙也没管太多,想着对方比自己大一岁,想着小时候因为君臣主仆之别没得不能喊的那个称呼。
“好哥哥,你笑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