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娘子跪坐在地上,看着地上那狗尸,嚅动了几下嘴唇,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待姜朝月赶到时,便看见吴家被那浩浩荡荡的带刀捕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宋钰手背在身后,正蹙眉看着地上的人,“你确定没什么要说的吗?”
吴家娘子抬眼望了一下他,又看了一眼一旁一直未曾说话的吴家小郎君。
“没什么要说的了,人就是我伙同奸夫一起害死的。”
“那好,来人,将吴眠捉起来。”
吴家娘子与吴眠面色具是一惊。
吴家娘子想要去抓他的衣摆,却被躲开,“大人,人是我害死的,与吴眠没有任何关系,您为何要捉他啊?”
姜朝月挤了进去,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宋钰,等他说出个结果来。
突然一个男子越过人群,双眼通红的跑到吴家娘子面前,声音悲切,“你为何要这么对我!”
吴家娘子似乎是不忍看他,将头别到一边,“我如何对你了?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要不承认吗?”
“所以你从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想要诬陷我,然后打垮刘家的产业,好让吴眠赢得家产后再无后顾之忧吗?”
那男子闭眼,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闷声道,“为何你要做这种事情,我答应过会娶你的……”
吴家娘子面上一怔,嘴上却仍旧是反驳他的话,“你莫要再胡说了。”
宋钰开口,打断两人的对话,“吴眠,你先是在铁铺买锡,交于赵氏后害吴免被活活烫死,而后又串通赵氏坑害刘柏,想要吴家产业独大,事后让赵氏一人揽下罪责,你可知罪?”
吴眠苍白着一张脸,“草民不认,此事皆为赵氏所做,与草民何干。”
那赵氏猛地抬眼看他,脸上扯出一个似笑似哭的表情来,“对,全是我做的,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这下姜朝月可算是明白了,原来计划都是那吴眠出的,坏事都是赵氏干的,好一个掩人耳目。
“赵氏,你可要想清楚了,要知道,杀人需偿命才是,莫要一时糊涂白白搭上了自己的一条性命。”
姜朝月用指尖摩挲着手中的令牌,勾勒出上面的字样来,“他明摆了是在利用你,你何苦要为他担下这些罪责。”
赵氏垂头不语,眼中流下两滴清泪来。
吴眠却面上有些焦急,“赵氏,你快告诉大人,此时皆为你一人所为,莫要毁我前程。”
刘柏忽然站起身来,面有怒容,一拳砸向他,“你算是个什么男人?让柔儿替你担下罪责,你心中可曾真的有过她!”
宋钰没有下指令,也没人敢上前拦住他。
“赵氏,你可还有话要说?”
赵柔再抬首,已是满面泪痕,“大人,我认罪。”
“但是,”她一顿,刘柏与吴眠也停下了动作,都望着她,“但是,还请大人查清事情经过,还……刘柏清白,莫要因我胡言而……”
话音未落,吴眠突然向她扑去,却被刘柏死死拦住,“赵氏,你在胡说些什么,你想清楚你究竟在说些什么!”
赵柔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像是自顾自的讲起了故事,“众人皆道我与吴免夫妻恩爱,却不知其性格残虐,动辄对我拳脚相加。”
她拉起胳膊上的袖子,一道道青紫的痕迹赫然出现,还有早已愈合的大小伤疤,“我原以为自己一生都要过着这种生活,可后来,吴眠出现……”
“你莫要胡说!”
宋钰抬手,身后有人会意,将吴眠的嘴堵上,让他不能再说话。
“他告诉我,这世间男子并不全是如此,他让我一步步的信任他,甚至后来帮他将融化的锡液趁吴免醉酒灌入其口中,将其活活烫死,在丧服下内穿红裳,敷粉于面做出可笑的假象来,就是为了转移探案之人的注意力。”
“再后来就是勾引刘柏,指证他为奸夫,伙同我一起杀害亲夫,好教他日后在生意场上少一个劲敌,可是我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从始至终都是被利用的那个人。”
她抬眼看吴免,眼中有不解,有恨意,却更多的是一种释然,“到如今,我也不想再装下去了,我这一生早已过的狼狈不堪,万不能再拉一人下入地狱……”
“如若大人不信,可开棺验尸,看吴免嘴中是否有锡液,可问府中被遣散的下人,问吴免逝世之前,是否能在夜间听见民妇的哭嚎。”
吴眠此时已经颓坐在地上,目光涣散,身形微微颤抖,显然不能接受事情的反转。
“来人,将吴眠与赵氏收押归案。”
赵柔与吴眠被押出,院子内只剩下姜朝月,宋钰,以及刘柏三人。
“大人……”刘柏忽然出声,语气里带着恳求,“大人,柔儿她纵使有过错,但现已诚心悔改,还望大人能从轻发落。”
宋钰看他,眼里不留一丝感情,“大理寺自有决策。”
姜朝月不忍心见他如此,便出言安慰道,“坦白从宽,赵氏定然会从宽发落的。”
那刘柏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是止住了,又踌躇了一会儿,朝两人拱手后便告辞了。
宋钰走在前面,姜朝月两步作三步走到他身侧,抬头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吴眠做的这些事?”
“是。”
“那赵氏也是可怜,所托非人,你们到时候又会给她如何定罪?”
宋钰停下了步子,而后低头看她,“既然公主想要寻些新鲜事做,那不妨将这刑法都看一看。”
“凭什么要让本公主看?”
“公主不是想要查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