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错,蒸蒸日上。”我走到客厅沙发的单人座那,一屁股坐下。
我老爹好像越发地僵硬了,举着杂志的手臂以一种诡异的角度立着。
“那公司呢?”
“您之前给我买的股票翻了十四倍,他们正在谈出口合约,但是我不太看好,准备抛售掉。其他的公司处于稳步上升状态。”
“学习......当我没说。”
“爸爸,我毕业了。”我抱臂看向他,平和地说道,“您四月才去参加我的毕业典礼。”
“一个兽医,有什么好骄傲的。你当初要是学人医,现在都能去神奈川的新分院当主任了。”我爸恶声恶气地说道。
我翻了个白眼,“那可真是对不起啊。”
我们俩陷入沉默。
我望着客厅电视后面的装饰墙发呆。那个彩色石壁上现在还残留着我小时候用马克笔画下来的扭曲的哥斯拉,让原本应该充满高级艺术感的墙因此变得不伦不类。
我还记得,那次画画被发现后,老爸扬言要关我一天禁闭,但是妈妈在半夜的时候悄悄开门,给我送了饼干跟果汁。
说起来,当年给我们家装修的那个公司质量可真是过硬,到现在家里面也没有哪里破破烂烂,一切都跟小时候的记忆差不多。
正是因为这里充满了太多回忆,在看到Aiko酱跟我爸在客厅做事的时候,我才那么愤怒。
其实本来就算毕业了,我也没打算回家住的,假如二哥没有悄悄告诉我,Aiko酱在那次之后再也没能进到家里的话。
我爸大概是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墙,不知过了多久,他憋出一句话。
“我并没有对不起你妈。”
我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
我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说道,“刚开了几小时车,我累了,先去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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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的下半旬,我过的悠闲自在。
我利用这半年申请了英国的一个研究生项目,自然是马学相关,专门研究马的繁育。这是一个比较特殊的program,不用人亲自到英国,一切都在网上进行。
假如申请上,明年开始读,后年读完,到时候再去申请一个研究生学位,选择马的现代医学治疗跟训练。
之所以选择读英国的网课而不是就地选择日本的项目,是因为英国到底还是现代赛马的发源地,关于马的研究在全世界处于顶尖,日本、美国、新西兰其次。
少爷我有钱又聪明,要读就读最好的。
然后在申请之余,隔三岔五就去北海道看看我的几匹马,每周再去跟我的职业经理人见一面,聊聊Money相关的事情,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从兽医学院毕业后,我以为我会长胖,因为我再也不用狼狈地压住那些喜欢挣扎的大型犬,也不用在猫咪的嘶嚎中给它们打针。但事实上,猫狗是没了,打交道的却变成比我块头还大,体重是我五六倍的马儿。
即便我不是□□师,也不是骑手,在我心血来潮想要给马放牧的时候,它们永远能像猫咪戏鼠一样把我逗得跑来跑去还抓不住它们。
连怀孕后的黄金猎犬都变得调皮了!
尽管它是马,跑不过一个孕妇的事实还是让我有些郁卒。
总而言之,在成为牧场主的第一个年头里,我晒黑了一个色号,减重六斤,从北海道兽医学院评出来的当届最帅,晋升到北海道大学毕业生颜值排行榜上。
我后来查了查那个网页,我的排名竟然还不低,而且我并没有找人拉票。
这事还是我同一届的同学跟我讲的,不然我绝不可能知道这种消息。
要说下半年发生的唯一一件大事,就是我大哥跟大嫂结婚了吧。
我跟二哥自然是伴郎,然后我给甜美布朗尼那家伙放了三天假,在婚礼当天让我大嫂坐上去,走过整个礼堂,成为全日本最最拉风的新娘。
黑马跟白裙,最配了。
我大嫂也是这么认为的。
唯有我大哥跟老爹黑着脸,因为他们是直到婚礼彩排的那天才知道这件事的。我心说活该,不参与进婚礼策划的人,没有资格指手画脚。
二哥也是才知道,哈哈大笑,拍着我的肩膀说,‘你一定会成为那种从不结婚也没有小孩,但是永远最酷的叔叔。’
我气绝,冲上去踹了他一脚叫他别咒我。
我这么帅,怎么可能找不到老婆?!
妈的,未来还真被他给说中了。
啊对了,在这一年坚持不懈的训练中,甜美布朗尼逐渐在克服对于入闸的恐惧。还没有完全好,但是我很清楚它的进步。在我刚买下它的时候,想要把它运到东京是绝不可能的事,但是现在做到了。
想来,甜美布朗尼自己也意识到,假如它还想继续跑下去,学会入闸是唯一的出路。
当然,这个恐惧还没有完全好,我需要在卡车内打个洞,让甜美布朗尼全程能看到人。
不过按照它的进度,或许第二年夏天就能正式出道了。
我跟我的马儿们就这样平稳地走过了令和三年,迎来令和四年。
四月,又是一年开学跟毕业季。
这一年的我不再是学生,但在这樱花季的末尾,我还是迎来了一件重大的事。
高登舞步,产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