聪慧如她，很快就意识到一样对付宁溪的绝佳武器，那就是她的眼泪。

换作以前，李凌玉可瞧不上哭哭啼啼的女子，这会她算是见识到眼泪的魅力了。

宁溪不知道这小丫头心里在盘算着什么，抬手把玉簪斜插在她黑亮秀柔的发间。

李凌玉忍不住放开了一只手抱着宁溪手臂的手，抬手摸了摸已经插在她发髻上的玉簪，眨这一双微微泛红却依旧流光潋滟的美眸，一脸期待地问道：“宁溪，好不好看？”

宁溪看了眼她头上几支金钗中唯一的一朵纯洁白茶花，含笑点头道：“好看。”

李凌玉又抱住了宁溪的手臂，开心地跟她确定道：“真的吗？”

宁溪只好再次点头，“真的。”

“哦。”李凌玉这下终于心满意足了，也有些脸红了。

她用小脸蹭了蹭宁溪的肩，一点也没有端正坐好的意思。

宁溪觉得她们这样于礼不合，想提醒她逾矩了。

可又担心好不容易才把人哄好了，再把她弄哭就得不偿失了，只好就由着她了。

宁溪身上并未用任何香粉，李凌玉靠在她肩上，闻着她身上的清淡好闻的气息，心里差点乐开了花。

就算是以前在宫里，在太学里，她也从未跟宁溪这般靠近过。

于是刚刚在铺子冲出来时伤心欲绝的她，这会又觉得这次出宫太明智了，太值了。

马车平稳行驶着，李凌玉耳边除了车辙碾过马路的声音，就是自己那如小鹿乱撞的心跳声。

她抬眸看了眼身边这个坐姿端正，清雅如仙的人，再一次暗暗下定决心，这辈子她一定要嫁给宁溪。

过了许久，李凌玉望着霜雪之姿的宁溪，忍不住夸道：“宁溪，你穿女装也很好看。”

宁溪一怔，心里不禁又泛起了涟漪。

软香温玉在侧，为何同为女子，她竟起了一丝不该有旖旎心思。

半晌后，她轻咳一声，“嗯。”

林宅在城西，幸而滕州城并不大，约莫两刻钟后她们的马车就停在了林宅大门口。

待马车停稳，宁溪对仍紧紧抱着她手臂的李凌玉道：“公主，我们到了。”

她动了动被抱得有些发僵的手臂，示意李凌玉该下车了。

李凌玉一听却反而把她抱得更紧了，不依道：“宁溪，你不要叫我公主。”

宁溪一怔，转念一想现在她们在外面，显然不适合再叫她公主，便问道：“那我叫你什么？”

李凌玉眨了眨眼睛，俏皮地回道：“就跟父皇母后一样叫我玉儿吧。”

宁溪：“……，我叫你小玉吧”

叫玉儿实在是太亲密了些，宁溪委实叫不出口。

“小玉。”李凌玉把这两个字低喃了几遍，心中满意，便开心应下，“好，就叫我小玉。”

宁溪转头看着李凌玉的脸，如此近的距离，她那张脸肌肤简直莹白无瑕，吹弹可破，美得令人窒息。

李凌玉这一路被宁溪哄得早已不哭了，脸上的泪迹也接过宁溪递来的手帕擦去了。

不过她擦完泪可没有把手帕还给宁溪，自己紧紧攒手里，一点也没有还回去的打算。

宁溪看出来了，只当她闹脾气并未计较，也没管她要。

随后宁溪的目光落在李凌玉依然泛着薄红的眼尾，深吸一口气道：“那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哦。”李凌玉一听小脸霎时腾起一抹红云，恋恋不舍地放开了宁溪的手臂。

她到底是未出阁小姑娘，心里再喜欢宁溪，没了刚刚那股委屈作掩饰，女儿家的矜持又回来了，让她羞得得小脸通红。

宁溪获得自由后站起身，她下意识地甩了甩一路僵着有些发麻的手臂，对李凌玉说：“下车吧。”

她说完就率先出了车厢，李凌玉看着她素雅美好的背影，第一次发现她的头发原来那么长。

宁溪虽未加冠，但平日里都是束着男子发式。这会长发放下又梳着女子发髻，大半的长发垂在后背，说是长发如瀑也不为过。

李凌玉突然想明白了，为何首饰铺子里的掌柜及其他夫人小姐都当她在无理取闹了。

因为宁溪穿这身女装，竟毫无违和感。若非她早已把她刻在心底，也不能单凭身形就认出来。

她不知道的是她当时说的那句化成灰都认得，可把宁溪吓了一大跳。

李凌玉胡思乱想之际，宁溪已出了车厢，她只好跟出去。

宁溪下车后没走远而是站在一旁等着她，她提裙踩着台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