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院崔雅宁问夫人安。”倒是恭恭敬敬地对傅挽挽行了一礼。
傅挽挽打量着她,越看越觉得她不像个医女。
揽月是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方才送崔医女过来的内侍说了,崔医女的父亲是太医院的院判崔文正。”
太医院的院判亦是五品,怎么会让女儿进宫做医女呢?
别人的家事傅挽挽不好问太多,揽月寻灵既然放她进来了,必然是查验过她的身份。
傅挽挽问:“崔医女,李大人开的药带过来了吗?”
崔雅宁颔首,“即刻便可为公爷煎药。”
倒是个直接利落的人,傅挽挽不敢再耽搁时间,忙让含玉领她去后院煎药了。
“挽挽,宫里的医女到了吗?”小沈氏跨进院子便忙不迭的问。
傅挽挽上前道:“已经到了,派来的医女来头不小,可是太医院院判的女儿呢。”
“崔雅宁?”小沈氏诧异道。
傅挽挽顿时好奇:“姨母认识她吗?”
小沈氏摇头,拉着傅挽挽往后院走去。崔雅宁正坐在灶前,将带来的药包放进药罐里,动作很麻利。
傅挽挽看得很满意,瞥见小沈氏蹙着眉。
刚想说话,小沈氏转身回了前院。
“姨母,这个崔医女有什么不妥吗?是靠不住吗?”
小沈氏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去你屋里说吧。”
“好。”傅挽挽拉着小沈氏进了西暖阁,为她倒了杯酸梨汤。
天气闷热,听涛轩的冰块都是侯府分过来的,平常只有东暖阁会放一盆,傅挽挽自己全靠着酸梨汤和扇子降暑。
“那个崔雅宁确实是太医院崔院判的女儿,她自幼演习医术,比崔院判的儿子还厉害些。只不过女子不能做太医,只能在太医院做医女。”小沈氏道,“从前医女都是给太监、宫女们看病症的,她医术了得,各宫娘娘倒肯宣她请脉。”
“如此说来,她的医术远在其他医女之上,与太医相当,怪不得李大人放心把这事交托给她。”
小沈氏看着傅挽挽,叹了口气,“傻孩子,你知道什么呀?”
“姨母,莫非还有什么内情?”
“这个崔雅宁,唉,”小沈氏连叹了好几口气,方才继续道,“她的医术、人品都是没什么问题的。只不过……”
傅挽挽见她一直卖关子,不知道她为难什么,也不好催促。
过了一会儿,小沈氏缓缓道:“我也是从贵妃那里知道崔雅宁这个人的。她医术不错,又是姑娘家,所以贵妃很喜欢召她请脉。半年前,有一天崔雅宁突然对贵妃说,想为星飏冲喜。”
傅挽挽这下惊讶了:“她自请为公爷冲喜?”
小沈氏点头:“那会儿贵妃其实没动过给星飏冲喜的意思,所以她提出来的时候,贵妃没有答应。不过因着她这事,贵妃心思也活泛开了,便同陛下说了这事。”
“那为何贵妃没有定下她呢?”
冲喜这事,大抵新娘子都是不乐意的,京城里高门大户办这些事,通常都是从家里的穷亲戚里头挑,送些聘礼,对方就把女儿卖过去了。
崔雅宁既然自个儿愿意,又是官家之女,又懂医术,嫁过来之后既能为定国公冲喜,还能懂得照顾伤势,贵妃没道理不答应啊?
“贵妃的确考虑过她,当时去问了崔院判的意思,崔院判非常惊讶,显然是不同意的。尔后听说崔雅宁在家里大闹了一场,以死相逼,逼得崔院判松了口。”
“这样不就成了吗?”
小沈氏摇头:“崔家是御医世家,陛下和娘娘都敬重崔院判,闹出事端之后,崔院判大病了一场,贵妃心里非常不安,便找了崔雅宁,正式回绝此事。”
“那崔雅宁能安然接受吗?”
“贵妃既然回绝了,她不接受也只能接受。”小沈氏道,“她用性命威胁自己的父亲,行事实在太过偏激,不由得让人怀疑,她行事的动机。”
“她是不是见过公爷,目睹过公爷从前的风采,所以如此痴情?”
小沈氏摇头,“星飏在京城的时候,我们沈家和崔家素无交集,她根本没见过星飏。至于后头星飏名扬天下之后,她已经进宫做医女了,也不得相见。”
“或许,她听着公爷那些事迹便心生崇拜了呢!”傅挽挽自己就是听到这些事对孟星飏崇敬有加。
小沈氏道:“若只是崇拜便做出性命相逼之事,可见心性不稳。”
这倒也是。
傅挽挽从前虽然崇拜孟星飏,可也没想要嫁给他,更别说给他冲喜了,这个崔雅宁确实痴情得有些过度了。
正欲说些什么,寻灵站在珠帘外头道:“夫人,崔医女说想去给公爷请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