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繁看见程简骤然紧张起来,他把手机往兜里一揣,匆匆道:“我先走了。”
短暂的接触让人感觉有点意犹未尽,辛繁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她看着程简的背影,少年像拔节的竹子,穿着冬日的外衣也不显得臃肿。
“他怎么跑那么快。”车缘也朝程简看去。辛繁又咬了一口干巴面包,含混道:“不知道,可能怕家长说他吧,毕竟是好学生。”
“唔……不会吧,他爸妈我见过,都是特别温柔的人,你看他那么傻白甜,估计从小宠大的。”高沐雪接过话茬。
车缘问:“你啥时候见到的?”
高沐雪托着下巴回忆:“我想想……去年国庆节好像。”
去年高沐雪被父母带着去参加婚礼,她家是经商的,跟政府有持续的合作,一来二去弄得还挺高级。于是,婚宴上他们被安排在靠近舞台的一桌,跟江远市的一些领导们坐在一起,同桌就两个小孩儿,她和程简。
家长们听说她俩是同学,都起哄,让年轻人多聊聊,高沐雪有点怯场,低着头不说话。程简可能是自幼跟着他爸出入场合多了,见她害羞,便主动帮忙给长辈倒酒,将话题带了过去。
那时候很多人都夸程简,说他将来肯定错不了,能成大事。这些人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拍他家长的马屁,高沐雪很是不屑,不过她抬头看的时候,却看到程简的父亲笑容骄傲,轻轻揉程简的脑袋,他的妈妈谦虚地回应,说:“哪有,他能健康快乐的长大我们就满足了。”
一派温馨。高沐雪说不出的羡慕。
“这有啥。”车缘听完什么感觉都没有。辛繁饶有趣味地看了她一眼,车缘当然没感觉,她爸妈老来得女,恨不得把她宠到天上去,可是高沐雪家不一样,她家人一年到头在外面忙,不怎么管她,过年坐一桌吃饭互相客气得像陌生人。
“嗯,确实没啥好羡慕的。”辛繁跟着点了点头,“你就看见他们在婚礼上那样,家里说不定还有什么别的矛盾呢。”
她只是随口安慰一下高沐雪,没想到一语成谶。
第二天,程简贴着退烧贴,鼻子瓮声瓮气地来上学。辛繁从他进班级就看着他,见他这副憔悴模样还怔了怔。
不过好学生就是好学生,重感冒也能领读单词,辛繁听着他带病上岗的声音,头一回儿在早读课上掏出了英语书。
“呦,繁姐奋发图强啦?”同桌李峰欠兮兮地打趣儿她,辛繁书还没来得及翻开,就卷成卷砸了他一棒子:“你管我?”
动静有点大,话音落,她才发现班级整齐的朗读声卡住了,一抬头,程简正皱眉看着她,满脸责怪之意。
他看着没什么精神,想到昨晚人家费心劳力地找了她那么久,辛繁突如其来一阵心虚,忙低头翻开课本,装模作样地读起来。
小样,辛繁气呼呼地想,姐这是给你面子。
一下课程简就趴在桌子上,看起来似乎困极了,辛繁有心去逗逗他,奈何车缘和高沐雪招呼她去厕所,试问谁能逃脱厕所社交的桎梏?今天你隔路*,明天厕所把门无人助。
“知道了。”辛繁答应着离开了座位,路过程简的时候,她忍不住瞄了一眼,淦,男孩子为什么要长那么长的睫毛!
辛繁心里感觉怪怪的,像是有小虫子在爬,以前没发现,现在一看程简这小子长得还不赖。
女厕永远人满为患,高沐雪和车缘选了相连的两个蹲坑,辛繁就站在她们中间看大门,没办法,一中建校40年,这厕所可能就有40年没修过门,那插销就是个摆设。
“哎,刚才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二班吴田田上咱们班去了。”高沐雪一边嘘嘘一边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