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娘亲，这是什么呀？”

“这是阿芙蓉①粉，是娘用来行医用的药，汐儿千万不能碰，知道吗？”

“嗯。汐儿不会碰的！”

……

宁汐的娘亲是胡人，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瞳便是遗传自她娘亲。她娘亲会点医术，房中有一檀木小药箱，药箱中各种瓶瓶罐让幼小的宁汐很是好奇。

第一次闻到这个味道，应当是还不满十岁。那时还在江陵，无意中翻了娘亲的药箱，在一脂盒里闻到了这个味道。

阿芙蓉这个名字胡人取的，这样的花也只有胡人会种植。

宁汐还记得，娘亲说过微量的阿芙蓉花粉可入药，能镇痛止泻。可一旦过量，便会让人昏睡不醒，甚至成瘾发疯。

所以，娘亲鲜少用此物入药。

若是在太医院闻到阿芙蓉花的味道，想来还情有可原，可在茶水中闻到，还独独只在自己原身的茶水中，这就说不通了。

宁汐偷偷瞄了一眼坐于上首的陈太后，恰好见她漫不经心地将目光扫了过来，眸光中夹杂着几分打量，忽而莫名嘴角下拉，眉头稍拧像是对什么感到极其不满。

“她还没动？”陈太后很快便收回了视线，低声问身旁的桂嬷嬷。

桂嬷嬷俯身悄然回道：“光在那逗猫呢，那茶愣是一口没喝。”

陈太后的眉头拧得更深了，满脸写着不耐烦：“怎么偏偏是这样一个傻子。”

桂嬷嬷也没料到这宁四姑娘，竟是痴傻成这般不知规矩，太后宴请却在那逗猫。

奈何说又说不得，哪也骂不得。若是大动干戈有意责怪，反而显得太后不够大度竟跟一傻子计较。

太后到底不是皇上生母，这牵扯到那位摄政王的事轻易做不得。

可那摄政王怎么就看上这么一个傻子呢？莫非真只瞧中了那副皮相？

桂嬷嬷叹了口气，劝道：“依奴才看，要不咱们再换个人试药？”

“不可。”陈太后一手摩挲着杯壁，又往宁汐那边看了一眼，“那药本就量少，若试药就浪费得多了，以后怎么办。用她试药便是一箭双雕，不可就这么算了。”

桂嬷嬷见她态度坚定，没再多劝。抿着嘴略微嫌弃地看向傻宁汐，见她还在与小猫儿玩闹，轻咳了一声开口道：“宁四姑娘，太后赐的这茶可是不如姑娘的意，姑娘怎么一口未动呢？”

下一瞬，好几双眼睛便齐刷刷地看了过来。

傻宁汐怔怔地抬头，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看着她，她们难道也想和白白玩？

她不解地看向宁沁，宁沁偷偷扯了扯她的衣袖，低声道：“快喝茶。”

环顾一周，傻宁汐明白了过来，大家是都等着她喝茶呢。

正要去端杯，可怀中的小猫儿却是突然不安分了，轻盈地跳桌案，喵呜喵呜地叫着，又一脚直接踩到了茶杯里。

“喵嗷——”真烫。

宁汐赶忙收回前腿，带出的茶水哗啦啦洒落到桌案上。

这茶算是喝不得了。

她是看见陈太后和桂嬷嬷总有意无意地在往她这边看，就好像等着她喝下杯中的茶水一样。就是因为小傻子一直没有动作，桂嬷嬷这才来了那么一句意有所指的话。

“咦——”傻宁汐嫌弃地嘟囔了一声。她再喜欢白白，也知道被它踩过的东西不能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