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主卧唯一照明的灯光也熄灭了,静到无声。
喻思情躺在被子里蜷起小腿将自己习惯性缩成了一团早已陷入熟睡的状态。而贺云渐才从浴室里洗完澡出来,走到床沿处停下。
他在沉默中打量着喻思情睡颜,伸出长指想触碰却在隔着半寸距离时又停顿下不想惊扰了她。
半响后。
贺云渐靠坐在床尾的椅子,一抬头的角度就能看见喻思情而他膝盖放着平板笔记本屏幕上淡淡的光晕笼罩着削瘦的脸庞轮廓堪称是精致完美。
点开徐适的未读邮件上面是关于他心病的事。
贺云渐一目十行看完眼底半点情绪都没有,只回复了终止治疗这几个字。
徐适那边很快就问:“为何?”
贺云渐深邃的眼底浮起一抹暗色,看向了床头那边的安静身影愿意很简单他在纽约就算找一百个替身来假装是喻思情刺激记忆恢复都抵不过真正的她。
待在她身边以来贺云渐逐渐地在内心滋生出一种对她这具身体的极度渴望在没有压制的情况下反而能让他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当年不管他是怎么选中了喻思情,后面爱上她,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贺云渐决定臣服于这种感受他要找回的不是遗失的记忆是喻思情。
徐适又问:“贺先生,你不想恢复全部记忆吗?”
贺云渐那边许久没有任何回音,直到屏幕彻底的黑暗下来。
临近年底的时候。
喻思情没有跟贺云渐搬回贺家别墅住,依旧是住在这公寓里,不过她答应回老宅过年,是不会反悔。
在回去的前一天,喻思情蹲在衣帽间整理冬季的衣物,正把孩子的袜子卷好,耳侧,听见贺云渐毫无铺垫的提起:“不如明天顺道去民政局领个证,时间也充裕。”
喻思情指尖顿住,细翘眼睫下的视线一直落在行李箱里,她没反应,白净的侧脸也看不出表情。贺云渐站在身后,一直盯着她穿着墨绿色圆领卫衣背影,随即,始终语调低淡的将话题转移开:“给我拿件大衣吧,要藏蓝色的。”
领证的话题,就这么心照不宣的转移开了。
喻思情当时并未说什么,照常整理好行李箱,又去准备晚餐,到了夜晚,耐心哄喻家梵睡觉。
直到早晨起床时,贺云渐坐起身,骨节分明的手指刚解开衣带,女人白细的手就从后面伸来,亲昵地抱着他,初醒的声音透着股娇媚的沙哑:“云渐,我们的感情经不起折腾了……就这样在一起平安无事的好不好?我不名正言顺进贺家的门,不坐上当家主母那个位置,也没有长辈能阻碍到我们。”
她的出身太低,不同于顾青雾有个郦城首富家族那样显赫的出身。
贺睢沉当上族长,把祖训规矩一改,贺家对顾青雾就没有什么可以挑剔的地方了。
但是她不同,倘若要光明正大嫁到贺家,肯定会掀起腥风血雨,贺语柳第一就不会同意。
喻思情也在怕,怕内心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接纳现在贺云渐的情感,又被外界给摧毁了。
她不在乎名分,没有当家主母的身份压着,或许更活得自在,不用被重重规矩约束,也不用顶着一张笑脸上下周旋,不用看贺家长辈们的脸色。
喻思情甘愿在外做个孤魂野鬼,也不入贺家门。
幸而,贺云渐愿意一直陪她。
……
下午时分,两人携带着喻家梵,低调地前往祖宅去过新年。
路上的时候,喻思情忽然想起忘记给小鲤儿买礼物了,她让贺云渐靠边停车,去附近商场买个布娃娃什么的,上次小人儿就有念着想要。
贺云渐下车,十分钟内又重新回来,拿了个金色头发的芭比娃娃。
等到了祖宅,穿着红色棉袄的小鲤儿早就在门口巴巴盼着喻思情了,许是住了好几个月很熟悉,她小脑袋瓜记得喻思情煮饭很好吃,还有哥哥爱画画。
小人儿扶着墙,眼睛弯成了月牙就往喻家梵怀里扑,随后,看见贺云渐手上的芭比娃娃,笑的更欢快了,奶甜音儿娇娇的喊着:“大伯新年好。”
贺云渐轻易把她抱起,又搂着喻思情迈步走近大堂里面。
虽然没有领证结婚,但是贺家上上下下都知道喻思情的身份,对她,表面上是和谐的。人差不多都聚集在了大堂旁边的庭院里,只有贺睢沉还在为了谈一项生意没有回来。
顾青雾一身嫣红的毛绒长裙坐在灯下,她不用端菜摆桌,向来都是最闲的那个,正让贺家一位年轻些的贵妇帮她拍张照,随便调个色,要发微博给粉丝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