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我继承了原身……但这具身体中到底有没有藏着什么隐患?”
按照沈冰岚之前的说辞——有相当一部分“伪幸存者”身体发生了畸变,发疯发狂?
“还有我梦到了已故的魏君山,‘他们’和《机械革命号名人录》又有什么关联?”
这一夜,无数的念头和线索在陈逸脑海中纵横交织,纷纷扰扰,让他觉得愈发疲惫,很快就沉沉睡去。
混沌的黑暗的虚空中……
有一个声音在轻轻呼唤……
“救救我……”
像掠过耳畔的微风,又像来自心灵深处的回音。
“救救我……救救我……”
音色十分空灵,十分哀怨,但是很难分辨出呼救者的性别和年龄。
陈逸感到有些头皮发麻,对着黑暗轻声问:“你谁啊?”
话音一落,无边黑暗如潮水退去。
光明如同造物主手中的刻刀,雕刻出万物的轮廓,然后有色彩一层层渲染起来——
依然是狭长的车厢,两边都是高档的真皮卡座,坐满了乘客。
有身着燕尾服打着领带的中年人,有一袭旗袍配网纱花帽的娇媚女子,有穿着马褂长衫、戴着老花眼镜在翻阅黑白报纸的老年人。
还有在列车厢中蹦蹦跳跳的背带裤男孩、麻花辫女孩。
青梅竹马,言笑晏晏。
这时,一名白衬衫系围裙的男服务生推着饮料车走进了车厢。
“小朋友,这里不许打闹,快回座位上去。”
服务生拦住了背带裤男孩、麻花辫女孩的去路,俯下身温柔地说。
“好的,叔叔!”男孩、女孩的声音清脆软糯,他们乖巧地跑回了座位。
陈逸发现自己依然坐在靠窗的位置。
车窗外,阳光明媚,苍穹万里。
有一望无垠的青青麦田,春风拂过,碧浪翻涌。
蒸汽火车正飞驰在茫茫大平原上,车窗外的万般景色都在流逝,仿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陈记者,我们又见面了!”
在陈逸的对面,魏君山面带微笑。他依然是先前的模样,左臂扎着绷带,右腿打上石膏。
陈逸感到有些不可思议的同时,嘴角已经牵起了一丝笑容:“魏将军,看来我又梦到了你。”
“梦?”
魏君山的笑容更深刻了些:“我想请问,陈记者是如何看待‘梦’的?”
陈逸低头想了想,回答道:“梦植根于人们的记忆和想象,但梦是不真实存在的。”
“真实?”
魏君山笑得有了几分深意:“我想请问,陈记者又是如何看待‘真实’呢?”
别杠了吧,我知道你是个嘴强王者……陈逸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哈哈,”魏君山畅然一笑,“陈记者千万别以为我是在刻意找茬,我可真不是来找茬的!”
陈逸摆出了一个很有风度的笑容:“那就愿闻其详了。”
“在进入今天的正题之前,我想先给陈记者讲一个故事。”
“说说看?”
魏君山双目放空,很快进入了状态:
“从前有一位智者梦到自己变成了一只蝴蝶,在百花丛中翩翩起舞,悠然自得,流连忘返——但醒来后,却又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智者。
“所以,究竟是智者做梦变成了蝴蝶,还是蝴蝶做梦变成了智者?
“真实存在的究竟是智者,还是蝴蝶?”
陈逸心头一震:庄周梦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