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志的脚步一顿,回头看了一眼樱,别有深意的笑道:“而造成我和他不同道路的源头,又是因为谁呢?”
“苏。”樱面不改色的说道。
“不,即使没有他,你和梧呵呵,好吧,就当是因为他好了。你心中的疑惑,我已经解答完了,接下来的道路,就要靠你自己走了。”
意志把手中的“法杖”交给了樱,与她错身而过,向“回头路”的方向头也不回的离去。
她诞生于“未来”,却栖身于“最初”,自我的意志在“现在”已然苏醒,于是选择了回到“源头”,去“污染”无数个的“崩坏”、“污染”无数个“已定”的终焉,以及唯一的虚数之树。
在痴愚时,她是“树”的傀儡,渴望得到自由,意识觉醒后,她又回到了“树”的“怀抱”,看似身不由己,心灵却得到了自由。
目送着她的离去,樱低头看了一眼手中已褪了色的“法杖”,有些不太确定。
“这是崩坏意志?”
受害者是否有罪要看具体的事件,有的完全无辜,有的自身本就有一点问题。
受害者未必完美,但加害者必定有罪,哪怕极少一部分的施害行为情有可原。
意志把审判她的权力又交给了樱。
其实樱的心中还有很多的疑惑与问题,但是意志似乎是不想解答了,她的身影转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人类,还得靠自己。
抬头眺望着远方无比漫长的“道路”,樱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了解到的东西越多,心中的疑问越多。
此时樱又想到了一堆问题,比如说,人类的敌人,或许是人类本身,但是,她的敌人,真的是她自己吗?人类的敌人,又是她的敌人吗?
大树或许能替小树遮风挡雨,但是大树下的小树,永远都长不高。
她正在努力做的事,是在帮助人类打败“终焉”吗?还是说其实是在促使人类走向“终焉”呢?
樱走这一趟“曾经的旅途”,似乎什么都没得到,但又好像得到了很多东西。
不同的经历,会导致不同的想法。
一处被冰雪覆盖的庭院中。
梧桐收起扑克牌,把喝空的酸奶瓶扔进了纸篓里,然后取出了一个红泥小火炉和一口铜质的鸳鸯火锅。
添好清汤后,他把两种不同的火锅底料扔了进去,接着又取出了几盘食材放在了石桌上,递给了姬麟和观星各一套餐具。
“为师小时候最爱吃火锅和烤串了,不过不爱吃蔬菜,那时候我以为,蔬菜的存在就是错误的。还是小时候比较纯真,认为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梧桐把几种不好熟、抗煮的食材提前扔进了火锅里,感慨道:“成年后,我的想法就变了,觉得世间万物哪有那么多对错善恶?所谓的对与错、善与恶,只不过是站在人类立场、角度的看法,是人类赋予的定义。”
“那现在呢?”观星随口问道,她帮师傅调好了蘸料,放在了梧桐的面前。
“对的就是对的,错的就是错的。”
“未来呢?”
“呵,未来的看法谁说得准?”
“师傅真是一个善变花心的男人呢!怪不得我有三个师娘。”
“那也比没人要强,以后别说你是我徒弟,我丢不起那个人。”
“徒儿不是没人要,而是眼光太高。”
“对,找不到伴侣的人都爱这么说。”
“讨厌!”
观星鼓起了小脸蛋,像是一只小河豚一样。
这时,院落中,原本紧闭的大门,被一个人轻轻推开了,来者似乎很文明,很有素质,没有一脚踹开。
从外面似散步般的走进来了一位黑发如瀑,澹金色眼眸的“少女”,“少女”的长相颇为稚嫩,看起来十七八岁左右,气质温润如玉,带有一种好像只有文人雅士才独有的书卷气息。
她没有穿作战服,反而穿了一袭漆黑如墨、现代款式的交领襦裙,从面料来看,也是冬装,外披着一件同色绣金纹的大氅,手中拿着一卷纸质书籍,袖中藏有轩辕剑“轻尘柳”。
回身关好大门,林朝雨动了动小鼻子,觉得肚子里更空了,于是顺着火锅味儿便走了过来。
“贵安,三位大人,今晚的月色如水,如此温柔明镜, 介意带朝雨一同赏月吗?”
林朝雨的说话声柔和细腻却不卑不亢,她把书本收进了戴在手腕上的银白色“手镯”内,很有礼貌的拱手行了一礼,好像对梧桐没有丝毫敌意。
观星抬头看了一眼似乎离她们很近的月球,此时的月球显得很大,她都能用肉眼看到上面的月坑与环形山。
“过来坐吧。”梧桐挥手“扫”了一下身旁的石凳,又取出了一套餐具。
“多谢陛下。”林朝雨也没有客气,她就是来蹭饭的。
观星收回目光,看了一眼身旁的小朝雨,很意外。
事实上,她本以为第一个来到这里的人,即使不是华前辈或萧云前辈,可能也是小凌霜,没想到却是天赋平平无奇的林朝雨。
“你是如何战胜自我的?”观星饶有兴致的笑道,她用公快给林朝雨夹了一个大个儿的海虾。
“多谢。”林朝雨用碗接过,略带好奇的问道,“战胜自我?大人所说的战胜自我,指的是什么?”
“你没有碰到自己吗?”观星稍感意外。
林朝雨茫然地摇了摇头,随即沉吟了片刻,道:“虽然不知道大人指的是什么,但朝雨觉得,相比较于战胜自我,能认清自我更为重要。”
“那你是如何走过来的?”
“帮学生们批改完作业,顺着那条突然出现的道路就走过来了。”林朝雨眨了眨澹金色的大眼睛。
“没有碰到敌人或怪物之类的东西吗?”
“没有,在下此心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属本心,怎么会碰到那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