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云喝饱了水,齐齐出门溜达消食,让小镇显得阴沉沉的。
陈尘跟在断臂老人身后,进了院子。
空旷的院子中,除了三间几十平米的砖瓦房,最显眼的就是生在西南角的大槐树,阴凉遮蔽了一半的院子,湿润的微风吹动深绿的叶子,沙沙作响。
大槐树下,摆着三张大圆饭桌,铺着纯白的桌布,上面摆着大大小小八个菜,有荤有素,有饭有汤,冒着灰白的烟火气。
一桌围着七个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皆是身上缠着大片白布,头上扎着白色的头巾,脚踝绑着白色的布带,脸色淡黄。
不知是不是某位老人去世了。
眼见陈尘进了院子,他们齐齐将目光投向陈尘。
陈尘不由得一愣,而后微笑着打招呼:
“乡亲们吃啊!不用管我!”
店里老人瞥了身后的陈尘一眼,没说什么,独自进了一间看起来像是厨房的屋子。
吃饭的乡亲们闷不吭声,小孩子也不打闹,安静的抄着手上的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菜。
没有吧唧嘴的声音,没有筷子与碗碰击的声音,没有交谈声……
没有任何声音。
就像是一场无声的电影,独自在幕布上播放。
陈尘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乡亲们安全意识不足,但素质还蛮高的,晓得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
心中为乡亲们点了个赞。
陈尘站在厨房门前,但没进去。
因为门关上了,还竖了个牌子:
“闲人勿进”。
陈尘自认为算是个闲人,便蹲坐在门前,看着乡亲们美滋滋的淦饭,等待着老人为自己准备饭菜。
不过……
他好像忘记说要吃啥了……
这老大爷不会随便整点儿东西糊弄自己吧?
正当陈尘陷入对淦饭的思索之时,身后的木门吱呀作响,断臂捞人的身边,一个扎着小辫儿,面色惨白的小男孩端着盘子,盘子上是两块馒头。
看起来已经风干了。
小男孩微笑着将馒头递了过来,陈尘一脸懵逼的接过,朝着老人眨了眨眼。
“就只有这个吗?”
老人点点头。
陈尘眼珠转动,思索片刻,望着乡亲们的方向。
“我可以和乡亲们凑一桌吗?”
乡亲们的饭菜可是热乎的。
断臂捞人混浊的眼球转了转,又是点了点头。
只是目光貌似有些嘲弄的意思。
陈尘只当没看见,将馒头递回小男孩的盘子中,拍了拍他的脑袋。
陈尘感觉这风干的跟石头一样硬的馒头,可以轻松砸爆小男孩那软的跟纸似的脑袋。
但他没那么做。
那时疯子才会做的事。
而他是精神病。
晃晃悠悠的起身,伸了个懒腰,陈尘溜达到了父老乡亲们的身边。
“乡亲们,吃呢?”
几十个披麻戴孝的小镇居民突然将头扭过,齐齐瞪向陈尘。
这要是一般人,肯定得吓一跳。
可陈尘是谁?
身为东港三中优秀三好学生的他,只当这是因为乡亲们太过热情,邀请自己一起就座。
那陈尘当然是欣然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