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哈欠,眨去眸子里的水色,把工具放在桌子上,净了手之后还伸了个懒腰才把桌上一直凝视着他的猫抱起来颠了颠,“好猫猫,一直陪着我呢,现在要睡了。”
他说着把猫咪放到床上的小窝里,小声地汇报自己的动向,“我去洗个澡。”
晏沉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小门内,他趴在窝里,尾巴尖惬意地晃了晃,这几日春阳正好,他的被子和简临青的被子都会拿出去晒一晒,一样的阳光味道,一样熏香,材质也是一样的,但是晏沉看了一会儿,鬼使神差地从窝里出来,趴在了简临青的被子边边上。
这里有简临青身上的味道。
他趴在上面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就摊成了一块软软的小猫糕点,听到脚步声的时候猝然回神往窝里一冲摆足了若无其事的样子。
简临青正朝他走过来,手指顺着发卷的墨发,抬眼望过来的时候,有点懒洋洋的。
简临青泡澡泡得发困,此时骨肉都是酥酥软软的,一上床就不想动弹了,他伸出手把窝里的小猫圈住,亲昵地同它蹭着脸,“睡吧。”
晏沉顿了顿,第一次小心又依赖地回蹭了一下。
脸好软。他想。
昏暗的光里,简临青很快就熟睡过去了,晏沉蹲在窝里看着他,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从窝里无声地跳了出来,卧在枕边看着简临青的脸。
而后伸出毛爪,轻轻地,缓缓地,在那张好看极了的脸上按了按。
真的好软。
第二天,简临青是被敲门声吵醒的,他昨晚睡得晚,睁开眼睛的时候眼睛都酸涩着,窝里的小猫也醒了,简临青揉了揉它的脑袋,披了件外袍去开门,正是羊溪,知道是吵醒简临青了,羊溪把声音放得很低“殿下,是长明来接猫了。”
简临青看了眼天色,初阳都还没升起呢,“这么早啊。”
不过终究是自己占了便宜,简临青没因为被吵醒而生气,他把小毛团子抱紧羊溪递来的篮子里,还拿了它的小花被给它盖上,挠了挠它的下巴,“下午见……”
手心被软乎乎的毛摩挲着,猫咪的小圆脸枕在他的手心,碧绿的猫瞳软乎乎地盯着他看。
简临青看得心都软了,又给顺了顺毛才让羊溪带走。
他回到床上睡了个回笼觉,照例在日上三竿的时候起床,本来是想着醒来接着雕玉的,但没有猫咪小监工在,莫名失去了动力,所以用过早膳之后,他先是看了会儿志怪话本,然而越看越无趣,百无聊赖之下,他往窗外一看,撞进了满园春色。
倏然起了作画的兴致,“搬张桌子出去,我们去画会儿画。”
羊溪听到之后很是开心,“殿下好久没画画了!趁着有兴致多画几张,卧房花厅上的画都可以换下了。”
简临青轻笑一声,“有想要我画的东西吗,趁我兴致来了,尽管说,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羊溪和木槿对视一眼,都笑了,自然是给自家殿下提供素材满足他的创作欲了。
简临青一起了兴致就忘了时间,不知不觉就画到了午膳,仍然有些意犹未尽,因此午膳解决得草草,用完他就又开始画了,直到长明把晏沉送回来,羊溪提着篮子看着自家殿下专注的样子有些不想打扰。
晏沉也同样,他下巴枕在爪子上,静静地注视着简临青,简临青穿着灰色的外袍,墨发松松地扎在脑后,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坠在颊边,被他用手指勾到耳后,他因此抬起来头来,一眼就望见篮子里的小猫。
“你看,这是谁?”像是献宝似的,他展开了还未完成的画作,饱满的色彩勾勒出春色满园,橘白的小胖猫在花丛里追着布条老鼠,画里的猫咪栩栩如生,像是要从画作里跑出来一般。
然而晏沉眼里只看得见简临青,满园满画的春色里,他的笑比春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