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天色还不算亮得特别晚,辰时一刻,遥远的天际之边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
破晓的曦光透过青竹叶一缕缕洒在了谢柏庭脸上,他翻了个身,打算再睡一会儿。
浑身暖融融热乎乎的,似乎他有很长时间没睡得这么舒服了,还真有点舍不得起床。
谢柏庭迷迷糊糊想着,回头可以打赏一下昨晚铺床的侍女,让她继续保持。
然后,嗯…他侧身时一只手摸到了杂乱的枯叶和松软的土壤。
“!”谢柏庭蓦地睁开眼睛,翻身从地上坐起来,随后一件黑色外衣从他肩膀滑落到腿上。
“…………”他低头看着衣服,目光呆滞而茫然。
从未有过的深层睡眠侵蚀了他的思考能力,虽然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但一时半会儿他都反应不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过了足足一刻钟,凛冽的冷意才一点点爬上了他的眸子,谢柏庭面布寒霜,很好,这个胆大妄为目无尊上的死士!等他回来,自己绝对要亲手处置了他!
一想到他是如何将自己带出的竹叶湖,谢柏庭身体微微轻颤,一只手死死拽紧那件不属于他的黑色外衣。
从这件死士营特制的黑底红边衣服中,一个名字已经在谢柏庭心底呼之欲出,他真想不出死士营除了他究竟还有哪一个死士如此无法无天,视主子命令如无物!
谢柏庭心神激荡下,反射性地运功想毁了丑六的外衣以泄心头之恨,结果至阴至寒的内力才刚从丹田里冒了个头,他便止不住的浑身抖了抖。
谢柏庭表情一僵:“…………”
遭了,一时冲动居然忘记发作之后的几天之内,自己根本不能再动用内力,否则一个控制不住寒症便会卷土重来。
而此刻,之前好不容易压制的阴寒之气像是终于找到了出口似的,开始兴奋不已的不断往外散发肆虐。
前一秒谢柏庭还沉浸在丑六暖意融融的内力里犹未可知,下一秒却直接掉进了冰窟窿。这种瞬间从天堂掉到地狱的境遇,大概就是他目前这种悲催的情况了吧。
“该死的死士,不可饶恕,本座绝不能放过他!”谢柏庭身体不停抖啊抖,嘴里恶狠狠地磨牙凿齿,手却无意识的将丑六的衣服拢在怀里,试图从中汲取残留的温度。
……
丑六打坐没几个时辰,就直接从修炼中给饿醒了过来,不得已,他只能先去找点吃食填饱肚子再说,而且等主子醒来肯定也会饿了,需早做准备才行。
临走前他害怕主子躺在湖边着凉,又将他抱回到竹林里,脱下自己的外衣给主子仔细盖好。
等做完这一切,丑六才放心一个人离开。
结果当他背着猎物,怀抱几捆枯树枝回到湖边时,见到的便是自家主子正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一幕。
“主子!”他心脏重重一跳,猛地扔掉身上的累赘,纵身一跃来到谢柏庭身边,“主子,你怎么了?”难道是寒毒又发作了吗?!
意识到这点,他立即伸手想要为主子输送内力压制寒毒,却不想被气急败坏的谢柏庭一掌拍开:“滚,给我滚!谁给你的狗胆竟然敢对本座以下犯上!”
丑六,果然是他!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为何他直接触碰过自己的身体后居然什么事没发生?!
谢柏庭一点不明白,从前那些侍女仆从哪怕不过是间接接触到他,无一例外会落得个被活活冻死的下场。
为何这死士会是一个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