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继续往前开,许久继续在后门那儿站着。外头的景象纯然陌生,她第一次坐这趟车,不知道会开去哪里。车子停了几站,她并没有下车,不时转头往车后看一眼。蒋逢一直看向别处,旁边的迷彩服倒是兴致勃勃地打量着她。 许久觉得该跟蒋逢说句谢谢,可少女的腼腆跟刚刚经历的惶恐让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打破僵局。就这样到了下一站,公交车停下来。 并没有人上车,后门也没开。司机大声问:“有没有下的?不下走了!” “有!”蒋逢突然说,站起身。 车后门开了,蒋逢大步走过来,路过许久身边的时候目不斜视,跳下了车。迷彩服跟过来却冲许久笑,狭长的小眼精光四射,朝车后努努嘴说:“小妹妹,别站这儿了,后头有座。” 这人给人的感觉不太可靠,许久心生防备,抱紧了栏杆,缩起下巴,默默地看他。 迷彩服耸肩,也没再说什么,跟在蒋逢后头跳下车,伸手搭在蒋逢肩上。公交车再次发动,载着许久离开。 看着远去的公交车,迷彩服胳膊一收,揽着蒋逢的脖子把他拉到跟前,低声问:“真不认识?” 蒋逢横他一眼,一副懒得搭理他的模样。 迷彩服却说:“不认识我可上手了啊。” 蒋逢皱眉,问:“你想干嘛?” “泡妞呗。”迷彩服露出淫邪的笑,手指朝车子远去的方向点划,“我瞅见她胸牌了,是二中的,不比我们职高,那可是重点高中的好~学~生。”最后三个字他故意拖着腔说的。 蒋逢脸色更沉,说:“你别打她主意。” 迷彩服却说:“你都不认识她,你管那么多干嘛?” 蒋逢嘬着嘴唇,眉头蹙起来,又舒展开,隔了一会儿才略带不甘地说:“我认识她。” “看吧!我就知道!”迷彩服得意起来,胳膊揽得更紧了,追问,“说说,在哪儿?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你刚来岛城吧?怎么就认识了?这么水灵的小姑娘,还是二中的,真便宜你小子了!” 蒋逢把迷彩服的胳膊拽下去,瞅着公交车远去的方向,阴着脸咕哝:“我认识她,她不认识我。” 迷彩服更加兴致勃勃地凑过来问:“怎么?单相思?暗恋?老弟,没成想你还是个情种啊!” “滚!”蒋逢嫌弃啐一口,继续说,“她爸是海军参谋,皮子发痒的话你就碰碰试试。” 迷彩服嘶了口凉气,忙说:“那算了,咱可惹不起。”过了一刻想起什么,又说:“你爸不是刚调到这边海军当参谋长吗?那算是她爸的上级,你不该怕她啊。” 蒋逢依旧嫌弃地瞥迷彩服一眼,扭头往旁边走。迷彩服紧着几步跟上去,还是问:“对了,你准备上哪个高中?” “二中。”蒋逢没好气地说。 “呦!”迷彩服赞叹,还想说什么,蒋逢回头冷冷地瞪他:“闭嘴成吗?” —————— 许久从那趟公交车下来后又换了三趟车才回了家,已经晚上七点钟了。军区大院门口站岗的士兵已经换了岗,新换来的士兵不认识她,查了她的证件。 天已经黑了,怕被妈妈骂,许久匆匆忙忙往里跑。 这个时候大部分家里已经吃完饭了,妈妈们带着孩子出来散步。空气中飘着法国梧桐的特殊香气,小孩特别多,三五成群地在路上打闹,许久左躲右闪地突破重围,终于跑到自家那栋家属楼。 港城驻扎的海军是建国后第一支海军力量,军区大院建得早,各种设施都显旧,可都结实耐用,房子也一样。 许久家在五楼,没有电梯,她跑上楼拿出钥匙开了门进去,正赶上卫生间的门被推开,蒋逢只穿着一条内裤,精赤条条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