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宫的宫人们已经渐渐习惯了黄素馨对待荼靡的态度,但明瑶公主却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了十三岁却是自己名义上的庶母妃的女孩子,她下意识皱了眉头。
但又随即立刻舒展了开,继续抬起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
眉宇之间尽是成年人看待小孩子的包容和淡定。
荼靡有些不自在,黄素馨胸前还未发育完全的柔软随着她的动作,正好轻压在她的手肘上。
她已经挺多年没和迎春以外的人这么亲密接触过了。
荼靡顿了顿。
不……
因为意外事件,勉强还是有那么一遭的。
嘉和三年,明瑶公主被定下婚事,不愿意出嫁。
她奉命去和明瑶公主“谈谈心”,曾经误打误撞撞破公主赤着身子刚好在换衣服。
那个当年被看到的女孩子,现在刚好就在面前。
尽管其实当时她顶多因为低着头,只看到对方洁白无暇的脚踝。
但对于被看的人来说,感官体验似乎完全不同。
黄素馨也对明瑶公主为什么会和荼靡熟悉十分“关切”,“明瑶和荼靡怎么认识的呢?”
那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出现在一张年少而孩子气的脸上,却半点违和感也没有。
明瑶笑了笑,扫了一眼对方贴在荼靡身上的身体,不动声色:“因为一件不足为‘外人’道的小事。”
因为已经成为了朋友,听明瑶公主用这样的方式形容她们当时认识的经过,荼靡眼里不禁多出一分微弱的笑意出来。
手上突然一痛,荼靡下意识低头一看,是黄素馨挽着她的手借助袖管的遮挡,在她手臂上用力掐了一下。
黄素馨坐回了她自己的位置上,也不看书了,仿佛终于想起自己是这昭阳宫的主人。
明瑶也放下了茶杯,发出一声清脆的“咯咯”声,高脚桌上被风吹动的书页仿佛在控诉刚刚还在看它的人怎么不来继续翻它。
荼靡心思全在春晖带进暖阁的那个梨花木盒上,根本没发现她旁边的两个人言语之间交锋的猫腻。
时间毕竟不算早了,明瑶在宫里是待不了太久的。
反正想见的人她也见到了,起身离开的动作,是那么的英姿飒爽,不带一丝犹豫。
“驸马派了人在宫门外面等着您呢。”守候在昭阳宫外的公主府婢女看见主子出来,连忙迎上来说道。
明瑶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转头微笑和昭阳宫的主人告辞,调头离开。
荼靡还记得自己带回的小盒子,“娘娘请随婢子来。”
黄素馨暗暗叹气,想让她别一口一个尊称,简直比登天还难!
两人进到主殿客厅的暖阁里,春晖正扒拉着那个小瓷瓶在打量,见到黄素馨进来,连忙献宝似的把小瓷瓶递了上去。
“主子,看,这个说不定就是那神奇的迷魂药呢。”
“是不是,还要拿给专业的医者验明一下,哪有那么随便就下定论的?”接过瓷瓶,黄素馨没有春晖想象中的喜悦。
反而少见地一脸肃穆,盯着摊开的木盒里另外的三件东西。
银票是不必看的。
黄素馨先是拿起那个钢制的椭圆号牌,摩挲端详了一下上面的图纹。
又去拆阅荼靡递给她的书信。
书信荼靡在回宫的路上已经快速阅览过了,通篇写的都是有一个人在对吴桂下达的各种命令。
从黄素馨的眼睛看来,大体上也是如此。
而且可以看出写信给吴桂的人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
信纸上字迹工整得没有任何特色,行文用字也遮遮掩掩没有透漏寄信人的身份。
甚至于委婉提到的让吴桂继续找机会杀她这个黄家四小姐的命令,用的都是“蟹黄”这样的模糊字眼。
蟹黄,卸黄。
当她再看到“春应去”三个字,眼睛更加是眯了起来。
可惜暗格里只有这么一封,说的也都应该是时间不太远的事。
没有太多有用的信息可以提取。
两人又将注意力放到了那个有着奇怪图纹的钢制椭圆号牌上面。
荼靡是看不出什么来,黄素馨认认真真看了有一会儿,似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和荼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