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田彻一走,伊达航也没什么留下的理由,干脆规规矩矩地对面前的长官鞠了一躬,也随后退出了办公室。
独立办公室外面是间光明敞亮的大开间,蓝灰色的隔断隔出十几个工位——正是刚刚风见裕也和浦原草介一边工作一边闲谈的地方。
现在天色已经完全暗下来,浅田彻从出门后就抱臂靠在墙上,对着窗外无风无月的天空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伊达航从进入公安部的一刻就发现了自己同期的不对劲——棕发青年平时对熟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即使对泛泛之交也至少是温和有礼,他从没见过浅田彻如此针对谁的样子,好像强忍着满腔悲伤和怒火,全身的刺都竖了起来。
……俗称炸毛。
伊达航瞟了一眼浅田彻,询问的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毕竟这里还是公安的地盘,询问自家同期对公安有什么意见就好像鼓励他开口骂人似的,尤其浅田彻现在这个状态,让他开口总觉得会引来群殴。
还是回去找个机会再说吧。
两人无言地站在办公室门口,眼前穿着各色西装的人抱着文件在他们面前来来往往,弄得他们总觉得自己像是什么被扔出来罚站的调皮学生似的。
浅田彻本来以为那个公安老狐狸对景光和零教训个三分钟就该放人了,没想到三年又三年……不是,三分钟又三分钟,他左脚换到右脚,右脚又换回左脚,身后的墙皮都快被秃噜没了,里面的人还是没出来。
怎么回事,你们开上茶话会了么?公安红茶好喝么?杯子够用?
他对着办公室一阵磨牙,闲得无聊眼珠子四处乱瞟,很快就锁定到了正认真工作的风见裕也身上。
他记得就是这个人连放了三个倒霉孩子进来的吧……很好,就是你了。
浅田彻决定过去找人聊个天谈个心,最好能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办公室里老老实实地挨了两句骂,并诚心诚意地保证下次一定绝不再犯以后,话题逐渐从他们的两个报警电话又拐到了一些刑侦日常上去。两个人不知道面前的长官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从对方弧度越来越大的嘴角来看,他们这一关应该是过了。
至少是不用担心这边一状告到鬼冢教官那里,他们几个又得把原先的检讨书再抄上一遍。
虽说鬼冢教官大概率已经知道这些事了,但他们彼此都装作不知道就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总觉得他们几个全被浅田彻那小子带坏了。
一席谈话结束,降谷零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他对办公桌后的人微微欠身,和幼驯染一起推门向外走去。
门外传来棕发同期清亮明快又茶里茶气的声音。
“哦,日本公安啊——我常常在电影或电视剧上见到你们这样的人呢,因为想立下功劳,所以搜查肆无忌惮无法无天,总是一脸骄傲地指挥他人调查,不把警视厅的刑警放在眼里,让所有观众都愤愤不平的警察。”
降谷零:……不知道为什么,这话明明很陌生又带着种该死的熟悉感,就好像是他自己说的一样。
但莫名又有种被骂了的感觉。
面前的风见裕也差点气到想要揍人,还好浦原草介眼明手快地把人拽住,浅田彻倒是毫无所觉似的笑眯眯地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