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婳玩够了,跳下秋千,霍时洲背起她的小竹筐,两人一同去找杨二娘她们会和。
梅林另一端,杨土豆蹲在地上,无聊地数着草丛中的蚂蚁,她边上,杨二娘正弯腰捡着地上的梅子,满脸忧愁。
“怎、怎么了?”楚婳走过来,有些疑惑。
杨土豆瘪嘴道:“我不小心把竹筐弄破了。”
杨二娘看着散落一地的青梅子,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带回去唉!”
楚婳见状也蹲下来帮忙捡。
霍时洲忽然道:“我会编筐,找些树皮和枝叶过来就好。”
众人闻言一喜,连忙去寻。等找来材料,楚婳有些惊奇地看着他熟练的动作,“你、会这个?”
霍时洲徒手将树皮撕开,轻笑:“小时候闲着无聊,在山上抓野味用的。”
楚婳点点头。
原来皇城的贵公子们,也和百姓家的男孩一样,喜欢这些民间的山野游戏,倒是顽皮。
杨二娘在一旁帮忙用编制树枝绳子,没好气地对杨土豆道:“去看看哪些梅子摔坏了,你重新捡些新的回来。”
“哦……”杨土豆蔫了蔫,慢吞吞地蹲在地上检查梅子,楚婳看自己帮不上霍时洲和杨二娘什么忙,便也蹲下去和杨土豆一起挑拣。
两人将完好的青梅子挑出来,放到一堆,发现竟有大半的都摔坏了。
杨土豆懊恼地抓了抓头。楚婳起身拍了拍裙摆上的叶子,道:“去摘些、新的回来吧。”
霍时洲抬眸道:“别走太远。”
楚婳点点头,将自己竹筐里的青梅倒出来,背起空筐子,拉着杨土豆去钻进了梅子林。
半个时辰后。
楚婳重新摘了半筐,抬手轻轻擦掉额尖的汗珠,转头道:“土、土豆,可以回去……”
她声音一顿,身后空空无人,哪里还有杨土豆的身影。
楚婳心中一急,连忙跟着地面湿泥里留下的脚印去寻小孩。
残阳落日,晚霞映林。
楚婳穿过梅子林,听到断崖边似有女孩的哭声,她不由得加快脚步,寻着声音来到一块石头后面。
走近一看,就见杨土豆将自己缩成一团,抱着腿埋头啜泣。
楚婳愣了愣,放下竹筐蹲下身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担忧:“你、怎么了?”
杨土豆正哭得入神,没料到会有人来,她吓得抖了抖,抬起头见是楚婳,猛地睁大眼睛,鼻子里冒出泡,打了个嗝,“你!走开呜呜呜。”
楚婳垂眸看到小孩膝盖的裤子擦破了,布料卷起粗糙的线头,露出白皙的皮肤,划开一道伤口,血迹里沾着泥灰。
“土、土豆,你受伤、了。”她轻轻蹙眉,从袖口里拿出干净的帕子,帮小孩止血,软声问道:“怎、么回事?”
杨土豆疼得“嘶”了下,闻言又红起了眼,一声不吭。
楚婳帮她处理好伤口,揉了揉小孩的脑袋,转过身背对她,轻声道:“我、背你回去。二娘、要着急的。”
杨土豆愣了愣,眼神呆呆地望着楚婳纤细的后背,喉间的话哽咽住,鼻尖涌出酸涩。
过了一会,她低下头,手指纠结地拧着破裤子上的线头,咬唇道:“不回去呜,阿娘会骂我的。”
楚婳回眸,无奈道:“胡、说什么呀?”
杨土豆却“哇”的一声哭了,冒着鼻涕泡抽泣。
楚婳忙又拿出新帕子替小孩擦脸,“哭、什么?”
杨土豆不停地摇摇头,这一刻似是情绪完全崩溃,嚎啕呜咽:“我想给娘摘树梢上最大的青梅子,这样她就不会生气了,可是我好笨呜呜呜,我不仅没摘到,还把自己弄伤了,娘要是知道了肯定又会骂我了呜呜……我嗝!我、知道自己笨,没有你聪慧伶俐,娘喜欢你,不喜欢我。我知道的呜呜,我一直知道的……”
楚婳神情错愕,而小孩哭得狠,她也愈发无措起来,解释道:“不、不是的,二娘很关、心你。”
她心上一急,眼眶蓦然红了,眸中闪动着细泪,沾湿了睫毛。
杨土豆又打了个泪嗝,傻住,“你你你怎么也哭?”
“二娘、喜欢你的。”楚婳啜泣一声,眼角滑下晶莹的泪,眼尾泛起一抹绯红,语气委屈,“你要、相信。”
杨土豆以前从未见过楚婳在自己面前哭,她慌了一下,反过来去拍抚楚婳的手背,焦急道:“你别哭啊,我我我信。”
忽然,一道女声打断了她们的执手泪眼,“这不是婳姐儿和杨妹妹吗?”
宋依妮撑着伞,看着躲在石头后面哭泣的两人,神情迷惑,道:“你们……怎么了?”
楚婳抬眸,抿唇解释杨土豆受了腿上,无法走路。
宋依妮点点头,对一旁的丫鬟道:“去,把杨妹妹扶起来。”
楚婳帮着丫鬟架起杨土豆的胳膊,见她膝盖一屈,身体晃了晃,她连忙扶住,“小、小心些。”
宋依妮沉默地看着她们,忽然出声道:“婳姐儿,你为何要对我们撒谎?”
楚婳愣了一瞬,没明白这话是何意。
宋依妮脸色沉了下来,“非要让我当众揭穿吗?你在杨二娘面前撒了谎,那位青衣公子分明就是刘知府的二叔!官家老爷!”
楚婳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霍时洲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