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霂时闻言,低了眸,睫羽打下一小片阴影,良久未言。
“天赋再高,也不能急于求成,”段龄衣缓声道,浅淡的目光落在沈霂时脸上,“你的身体受不住。”
沈霂时眼睫颤了颤,眼神看着有些躲闪:“我……我还可以,师傅,我不觉得累。”
他这一年多身量又高了许多,体态越发俊郎,肤色依旧是皙白的,却不是病态的苍白了,那双睡凤眼看起来也明亮有神了许多。
“我觉得你累。”段龄衣不由分说道,“明日休息吧。”
顿了下,她道:“现在就休息吧。”
沈霂时默了默,良久轻轻“嗯”了一声。
“跟我回去吧。”段龄衣说罢转身。
沈霂时将竹均带上,跟在段龄衣的身后。
他目视着段龄衣的背影,略略怔神。
一年多了,师傅再没变回原来那刻薄的模样,这不由让他怀疑之前那个刻薄的师傅只是他自己的臆想。
因为现在,只要他一想到师傅,脑海中浮现的就是眼前这个,淡沲如仙、清漠似月的段龄衣。
不再每日穿着单调白衣,也没有整日阴沉着脸,更没有对他与俞慕贤区别以待。
段龄衣是回的自己的院子,她让沈霂时进屋:“进来,我教你茶道。”
她以前只是喜好喝茶,穿书后便对茶道有了兴趣,学了大半年,也算小有所成。
“至若茶之为物,擅瓯闽之秀气,钟山川之灵禀,祛襟涤滞,致清导和,则非庸人孺子可得而知矣;冲淡简洁,韵高致静……”
段龄衣为沈霂时倒了一杯茶,青瓷茶盏之中,金黄的茶汤色泽清亮,有如琥珀琼浆般晶莹透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