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意浓悄悄凑到他耳边,“其实,当时校草评选的时候,我在贴吧每天都给你投票,还注册小号投了好多,我觉得你最帅。”
说完她赶紧看他,但他好像没什么反应,十分平静地哦了一声。
许意浓晃晃他脖子,“就‘哦’啊?”
王骁歧,“嗯。”还反问,“就这?”
许意浓不由失落,手一松不满地重新翻起桌上已经凌乱不已的资料,“看学校看学校!”
只是她哪里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他别过脸嘴角扬得都快合不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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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班举行谢师宴的那天,全班非逼王骁歧和许意浓喝交杯酒,许意浓脸红得不像话,王骁歧挡在她身前让那群带头起哄的男生滚。
谁知喝多的数学老师也来了一句,“其实,喝一个也不是不可以哈。”他抬了抬眼镜,手还跟平时上课似地那么扬着,好像随时就能画出一个圆圈来,酒精的作用上他这会儿从脸到脖子都特显红,人依旧笑眯眯地,他望着那对般配的身影,笔划道,“你们就当,就当提前演习好了。”
这下,起哄的人更带劲了,以周邺为首,疯狂给两人杯里倒啤酒。
王骁歧知道是逃不掉了,趁乱的时候给许意浓杯子里兑了点儿水,却被其他同学瞧见,当场指责。
“哎哎哎,班长,你作弊啊!这就护上了?罚喝三杯!”
其他人顺势拍手跟喊,“三杯!三杯!三杯!”
王骁歧伸手要抓人,却被许意浓拉住,她也没怎么扭捏,反倒大大方方地接过酒说,“算了,喝就喝,谁怕谁。”
周邺直竖大拇指,“还是我大浓哥爽气。”
王骁歧看着她,“你行不行?”
许意浓已经把他那杯塞他手里,“行啊,有你在我怕什么?”然后把自己手绕进他臂弯,“来吧,速战速决。”
王骁歧还是不放心地叮嘱,“喝不下就给我。”谁知刚说完她已经仰头喝掉了三分之一。
其他人催促,“班长你快点!可别喝不过媳妇儿啊!”
王骁歧只得在众目睽睽下和许意浓交杯喝下了第一杯,之后是第二杯,到第三杯的时候他替她挡了挡杯口,倒酒的周邺会意,往杯中猛倒了一半收手,让迅速往上扩张的气泡占据了另一半,消散还有一会儿时间,不注意的话没人看出来。
本来事半功倍,许意浓捧起酒杯后傻乎乎地来了一句,“怎么没倒满?”往周邺那儿再一伸,“加满,说好的三杯就三杯。”
这个时候王骁歧其实已经看出来她是在借这酒释放高考没考好的压抑,所以没再加以阻拦由着她去了。
三杯喝完,大家都满意了,各回各位继续酣畅,这一聚后就要各奔东西,山高水远,人生弹指,蚍蜉一瞬。大家深知兴许以后再这么全的见面就很难了,因此心有不舍也格外珍惜,借着机会尽情放肆。
到最后,老师们喝高了,同学们更是东倒西歪一片,那啤酒浓度不低,喝的时候没感觉后劲却强,平常不喝酒的很容易上头,何况他们这些滴酒不沾的学生。
许意浓放飞后自然也多了,起先还独自趴在桌上休憩,耳边时不时传来王骁歧跟其他同学说话的声音,后来感觉头有些发晕后,她突然坐了起来往自己两边的座位看看,在左手边看到王骁歧的脸,确定是他后,她才放心地一头扎进了他怀里。
尚在讲话的王骁歧很自然地接搂住她,俯身低头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摇摇头,他就将手放在她的肩骨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揉捏着,继续跟邻座的同学说话。
这一幕把对面坐着的一票同学看得一愣一愣的,这恩爱秀的,太有杀伤力了吧?
周邺实在看不下去了,拿起酒瓶要溜到其他桌去,却被王骁歧叫住。
“周邺,帮我倒杯水。”
周邺差点心梗。看看,这就是他的好兄弟,好同桌,用他用得可顺手。
吐槽归吐槽,周邺还是给他倒来了一杯水并贴心地送到他手边。
王骁歧看着水杯里漂晃的茶叶,微微皱眉,“怎么是茶?”
周邺耸肩,“没有白开水了,只有茶,也醒酒的,你凑合凑合喝吧。”
王骁歧探手触了一下杯壁,温度适中,于是终止谈话喊许意浓起来喝口水。
此时的许意浓已经晕晕乎乎的了,隐约听到他的声音,而后被他扶起来喂水喝。
她喝了一口觉得是苦的,看看那杯子,眉毛立马堆挤一块儿了,她用手一推,很不高兴地说,“这酒,这酒里,怎么飘着菜叶子啊?”再环视四周,“你们谁吃饭把菜掉我酒杯里了啊!”
包厢静默一刹那,忽而再爆发出一阵大笑。
大家捧腹不止,还是第一次看到高冷的许意浓有如此违和可爱的一面。
有人笑出了眼泪,直喊,“副班,你醉了醉了。”
王骁歧则耐心哄她,“不是酒,是茶,你再喝点儿好不好?”
许意浓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嫌弃地把那杯子推得远远的,“有菜叶的酒,是苦的,我不喝。”
这下王骁歧也无可奈何了。
嗡嗡囔囔了一会儿突然她捂住了嘴,王骁歧问她是不是想吐,她点头,他忙跟老师们打了个招呼,带着她出去了。
两人这一去,迟迟未归。
大家开始讨论。
“以前怎么没发现他俩这么配呢?”
“废话,要能被你发现,你也能去a大了。”
“看到没,班长一晚上眼睛就没离开过副班。”
“所以哪有什么冷酷拽的帅哥,看对谁而已,温柔的一面永远是留给女朋友的。”
“这俩人郎才女貌绝配啊,还都那么聪明,以后生出来的孩子得优秀成什么样啊?”
……
同学们的话一字不落地飘入曹萦萦耳中,她坐在角落,从头到尾没有人过多注意到她,连她起身去洗手间也没人旁看一眼,她走出包厢,终于能透上一口气,径自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却在拐角处听到安全通道里传来声响。
有点像王骁歧的声音,她摸寻过去,透过敞开的门缝看到里面。
昏暗的光线里,王骁歧长身伫立,即使侧颜也俊逸依旧,他低头注视着另一道身影,将她抱在怀里,她则搂着他的颈借着酒劲带着一丝哭腔撒娇。
“以后你不许叫我浓哥,别人都能叫,就你不行!”
他表情极其耐心,“好,我不叫。”
“水农哥也不行!”
“好。”
“以后你是笨笨王,我是聪明浓。”
“好。”
“你是我家的王骁歧,我家的,我的!许意浓的!”
“嗯,是你家的,你的,许意浓的。”
她又把他拉低一点,“那你喜欢谁?”
他说,“我喜欢你。”
她嘟哝,“真的?”
他捧起她的脸,“真的。”一字一句,“我一直都只喜欢你,许意浓。”
她望着他傻傻一笑,说,“我也一直只喜欢你呀,王骁歧。”
语落,她踮起脚尖覆上自己的唇,他拉过她的手绕放在自己颈间,俯身含住,两人从浅尝辄止的互啄到难分难舍的深吻。
两具交叠的身影泛在光晕中,在墙上被无限放大,像是互相纠缠急需汲取氧分的藤蔓。
曹萦萦抹着泪落荒般地直走向电梯口,没有再回到包厢,她悄无声息地离开,就跟来时一样,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