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拒绝过于直接,刘书槿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你不愿意?”
林榆姒点头,诚实道:“是,我不愿意。”
刘书槿眉心紧锁,盯着她的脸细细打量了许久,依旧不解道:“我就不明白了,别人家的几个媳妇都是抢着争管家的权,怎么我主动让给你,你反倒还不要了?”
林榆姒心中暗哂,像大宅院里管家这种事儿,管好了没人会感恩,管得不好了反倒成了自己的罪过,管松了不成体统,管紧了又遭人嫉恨,况且包揽这种事儿又没人给她发工钱,指不定还要添补上自己的体己,她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争的,可能大家都被集体洗脑了吧。
自然,这话她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只托词道:“母亲将阖府上下打理得极好,媳妇是万分不能及其一的。”
刘书槿能听出她的夸奖并不是那么真情实意,却也不好反驳,只别扭地转开视线,闷声道:“但你总有一天是要独自打理...我们顾家的,这些事还是早些学起来为好。”
“母亲尚年富力强,何须为没影的事儿担忧呢。”林榆姒又将她的话密不透风地怼了回去。
“你...”
刘书槿被她的话噎得一时语结,沉沉吸了口气稳下心神,方继续劝道,“你若是担心我给你使绊子,倒也大可不必,我不是这般小性的人,这事给你便给你了,也不会寻个由头收回来给你难堪,你自安下心来接着便是。”
林榆姒继续笑呵呵地打着太极,“母亲多虑了,我怎会如此揣度您的好意,只是管家一事关系重大,二弟又已然是个少年郎,我自要避着些,府里多是我不好插手的事,还望母亲体谅。”
顾濯缨的二弟顾沅年十六,和她这个名义上的长嫂不过只差了一岁,这个年纪的小孩儿本来就心思多,她又多次听闻这个顾沅是个爱玩闹的,年纪小小花头倒是搞了不少,她就不信刘女士不会为自己的小儿子考虑一二。
果然,听了她这番话,刘书槿陷入一阵沉思。
半晌后,她终于缓缓点了点头,“你说得也不无道理。”
“既然如此...”
林榆姒正准备发表总结陈词然后开溜,刘女士却又语重心长地开了口:
“可若是我半点也不交给你,别人会说我掌家弄权,不愿放权给儿媳,若传出去于我顾家名声有瑕,也会影响洮儿的官声。”
林榆姒暗暗翻了个白眼,官声官声又是官声,这些言官怎么就这么闲,天天盯着别人家的后院这点破事儿搞绩效考核吗?
可这个帽子扣得太大,她也不好再断然拒绝,只能想了个曲线救国的法子,“不如这样吧,母亲对外可说您将管家的部分事宜交给了我,但在府里还是由您掌管便好,我只挂个名就行。”
“那不行。”
刘女士大手一挥,义正辞严道,“我们顾家可是清清白白的书香门第,万万不能做这种表里不一的事情。”
林榆姒无奈叹了口气,暗忖着自己这回估计是在劫难逃了,也罢,就当是先为林二小姐背个小锅吧,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用她身份为自己谋私利的机会,也不至于太过愧疚。
责任先行嘛,好歹是顾律师认证过的,合情合理合法合规。
她也终于松口,耐心询问道:“那依母亲之见...?”
刘书槿自是早就做好了准备,一派从容地安排起来:“你就先接管后院的用度吧,沅儿的事归前院,自不会烦你过问。”
林榆姒觉得有必要将权责划分明确,以免后续不必要的麻烦,便继续追问道:“母亲所指的用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