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真好听。这张弓也真是一把好弓!”
林飞一边赞叹,一边又摇摇头叹息道,“唉,可惜,物是人非。弓虽是好弓,可是当年用这张弓的人已经老了,只是一个整天只知道喝酒的醉汉。”
提卢图仍然躺着没动,连身都没转过来,淡淡说道:“小子,你别用这激将之计,没用的。我说忘了就忘了,我说不教就不教。你要喝酒就过来,老子这里的酒你随便喝。你要和这小姑娘玩就到外边玩,不要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看着眼晕。”
“呵呵,是吗?”林飞拿着那张弓来到提卢图身边,一边弹着弓弦,好像在弹一张绝世好琴。“可是这张弓却并不是这么说。”
“哼,你少故弄虚玄,这张弓能说什么?”提卢图又喝了一口酒问。
对这个年轻人其实他很喜欢,这个中原公子虽然外表看去很细相,可是骨子里却有一种豪气干云的气魄,甚至有一种睥睨一切的王者之气,从他身他似乎又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这也是为什么自己能和他成为忘年交的原因。
不过喜欢归喜欢,授艺这种事却不是随便的事情,天资,缘分,刻苦缺一不可。这小子跟自己缘分是有的,天资却不可知;他从前只是一个中原的纨绔公子,能不能舍下身子下苦功更不好说,如果自己收了他做弟子,而他最后却一事无成,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了。
林飞坐了下来,左右把玩着这张弓说:“这张弓能说明的问题多了。你比如这张弓从前一定是一个绝世高手所用的。看他的木质,做工,就知道是出自良匠之手,不是一般人能用的弓。”
提卢图撇撇嘴,冷笑一声,这种狗屁马屁他从前听多了。不过他没有说话,他还要听听这小子能说出什么花来。如果还是这种没有的废话,他就把他们赶走算了。
“这张弓还能说明在它之下死了很多高手,你听,这里边有很多是不屈的冤魂在呜咽。”
林飞又弹了一下弓弦,那张弓又是发出“嗡——”的巨响,不绝于耳,仿佛真是有无尽的冤魂在呜咽。
提卢图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不由得回想起过去那种种让人热血沸腾的战绩,只是在那辉煌之下也有无穷的冤魂哀鸣。仿佛那些死鬼现在却在嘲笑自己老而无用。
林飞看到了提卢图那细微的变化,不由心中暗暗一笑,这种心理战的小把戏看来在这昔日的王者身起了作用。“他们在哀叹,自己不是死在一个英雄箭下,而是死在了一个酒鬼手中。”
“再说你看,这张弓弓体黝黑发亮,说明它的主人经常摩挲它。”说到这里林飞故意停下不说了。
“哼,弓的主人爱抚自己的弓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提卢图心里一动,但还是装作漫不经心地问。
“哼哼,能说明什么提伯难道自己不清楚吗?说明提伯雄心犹在啊……”林飞意味深长的说。
“啊,小郎中,你还是小神仙呢,一张破弓你都看出这么些东西来。”沄妍夸张的惊奇道。
“你别逼我!”突然,提卢图翻身坐起,双目之中露出刀一般的光芒,陡然之间,提卢图那本来已经显得老态龙钟的伛偻的躯体中漫射处一种凌厉的杀气。
沄妍被吓了一跳,她从来还没有见过这个老酒鬼身有这么令人可怖的气势,向后一跃,惊叫道:“老酒鬼,你这么凶干什么?我们是来拜师的,你愿意教就教,不愿意教拉倒,干嘛这么凶巴巴的啊。”
林飞看着目露凶光的提卢图,淡淡一笑,反倒坐了下来,拿起提卢图的酒囊喝了一口,抹抹嘴唇才道:
“提伯,别激动嘛。雄心犹在有什么不好?说明你还没有老啊。哈,韩提罗大单于并没有你想的那样心胸狭窄,要不然的话当年他也不会放过你了。”
提卢图冷冷地看着林飞和沄妍。说实话,他没有想到自己的心思会被这样一个不到二十岁的中原公子看穿。他正是因为公子飞跟他几乎没有任何利害冲突,他才能毫无芥蒂的和他交往。所以刚才当林飞一语道破他的心中暗结的时候,他真的动了杀机。不过随着林飞的引导,他想起这二十多年来韩提罗对他的种种,他也确信韩提罗并没有要对他赶尽杀绝之意,要不然的话,就凭他仍然收藏过去的武器弓箭,也足够让韩提罗杀他十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