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进入空灵境界,物我两忘,林飞觉得周围的事物在脑海灵台渐渐清晰,他虽盘膝静坐与屋内坐毡,外边的事物却能感知的清清楚楚,包括后半夜雷雨停止,下起了漫天大雪。
林飞坐不下去了,这是他练习空手引弓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屋子外的寒气侵袭进了厚厚的羊毛绒门帘,虽然他由于练功浑身血气旺盛,还是被这寒气一激,不由打个寒噤。
他披衣起身,掀起门帘来到王宫院子里,地积雪已经堆满脚踝,几达一尺,而且还在以惊人的速度不断递加,若是以这样的速度计算,明天的大雪就会封路。
林飞不禁有些忧心忡忡,这场寒冷的大雪,给乌孙人带来一场大麻烦,估计今夜还会有不少人会冻死,乌孙王的三万人经过昨天的激战和今晚的雷雨暴雪,人数至少会损失一半以。可是这场暴雨大雪也是双刃剑,估计左谷蠡王的大军行程也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现在多拖延半天,甚至多拖延一个时辰,就会增加很多变数,如果因为大军行程受阻而完不成围歼计划,那乌楞国的军民可就白白跟着自己遭受这么惨重的损失,前锋营的弟兄们的血可就白白流了。
再说斥力孤正在寻找自己和左谷蠡王的驴脚印呢,这次自己擅作主张更改作战计划导致大军首战失利,正好给了他一个口实。自己倒是无所谓,只怕是左谷蠡王会因此受到牵连。他想起回去给左谷蠡王报信的木华黎,不知道他能不能及时把信送到,这样的极寒天气,他到了哪里呢?
正在思忖间,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过乌楞城的街道,虽然有厚厚的积雪,但是在静夜之中,这声音还是有点惊心动魄,虽是在王宫之外,但以林飞的耳力足以清晰可辨。
是谁在静夜之中纵马驰过街道?难道是有什么变故?林飞急匆匆便往外走,王宫门外守卫的士兵看到统领大人,正要行礼招呼,那匹马已经奔到了王宫外的广场,那马一声长嘶,突然倒地,口吐白沫,眼见的是没救了。
马那人也顾不得管他的战马,纵身下马便朝王宫大门疾奔,门口卫士正要拦截,那人喝道:“滚开!紧急机密,我要见统领大人!”
林飞笑道:“木华黎,你终于回来了!我就在这里呢。”
木华黎浑身泥水,已经看不清人的样子,若不是说话,还真不知道他是谁。木华黎听到林飞的声音,只说了一声:“大人……”一口气松懈下来竟然昏死过去。
林飞和卫士七手八脚把木华黎抬回他的寝室,有一阵忙活,才把木华黎弄醒,木华黎一天一夜长途疾驰来回四东郭,又经历了雷雨暴雪,其艰难不亚于打过一场艰难的守城战。
木华黎喝些水吃了些干粮便渐渐恢复,他把报信的经过叙述一遍,又把左谷蠡王的回信交给林飞。林飞打开火漆封筒,取出里边的木简信件,他看出左谷蠡王是犹豫之后才下的决心,但左谷蠡王约定好最迟明晚之前一定赶到乌楞城,不管有什么困难,要他一定坚守到明晚之前。
林飞相信左谷蠡王,左谷蠡王不是轻易做决定的人,也不是轻易许诺的人,但他一旦要决定了,就一定会想方设法达到目的。但愿这场雷雨暴雪不能阻挡他的脚步!
天亮了,乌孙王出来帐篷,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再看看远处隐约可见的乌楞城城墙,他的心底不由也生出一丝寒意。
大雪足足能淹没膝盖,看着那些身体僵直,还挂着冰片冰柱的士兵尸体被抬出,这场大雪不仅是他的士兵损失惨重,而且使他进攻的速度大大受限制,这对于进攻一方的乌孙王来说是致命的,他有一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太阳在厚厚的云层中一现即逝,看来今天的天气也不会转好,如果今天的天气还像昨天那样,这样纠缠下去,即使不打仗自己的队伍也会垮掉。
乌孙王无奈,只得集结队伍向乌楞城发起攻击。在一片雪原之那些艰难行进的乌孙士兵就像一个个蠕动的黑色蚂蚁,哪里有昨天那种汹涌如潮的气势?只是成了前锋营射箭的绝好箭垛子。
午乌孙王勉强发动了两次进攻,都是无功而返,他只得收兵回到那个小山丘,下午的时候倒是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他的儿子桑哥跑了回来!
乌孙王差点喜极而泣,他对这个儿子虽然有点恨铁不成钢,可他是自己最宠爱的儿子,将来乌孙国的国主。桑哥一身狼狈,锦衣华服都被撕烂,满脸污泥,手那些宝石钻戒和白玉扳指都不见了,还丢了一只大拇指,但人能回来就是万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