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无双看着纸上的两组线条，惊讶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之前学过画画吗？”

“没有。”韩笙想了想，补充道，“可能学过。但应该也是用毛笔。”

她记得不少诗词歌赋，最近也读了不少史书，自然知道自古书画都是用毛笔，所谓挥毫泼墨便是如此，至于施无双手里的铅笔，她倒是第一次用。

施无双知道面前的姑娘不会说谎，于是稍稍平复了下情绪。

她心里大概认定了，韩笙可能是个了不起的人。

“我画得有什么问题吗？”韩笙看到施无双的表情，以为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顿时有些紧张。

“啊，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施无双连忙摆手，“倒不如说，画得太好了。”

韩笙听了这话，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画线往上，就要学习如何排线。”

施无双打开一本素描绘本，指着第一页的正方体：“想要画得形象具体，就要掌握体积，排线就是构造体积的基础，也是素描的基础。”

韩笙看着绘本上灰色的正方体，眯起眼睛敲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这是画得吧？”

“当然。”

施无双拿过铅笔，在草纸上寥寥几笔，接着简单涂画，只见一根根粗细不同的线条很快铺满纸上，虽然简单，却是将一块正方体的光影勾勒得跃然纸上。

“你先照着绘本第一页的这个方块去画，不要担心画得有问题。”施无双柔声细语，“握笔的时候手指的力度要轻，手腕发力，直线如果太长，就用小臂带动手腕去画。”

韩笙似懂非懂，就照着施无双所说，开始在纸上一笔一笔画了起来。

施无双见她已经开工，也没有一直在旁边盯着，而是默不作声地坐到一旁的工作台前，开始忙自己的事。

她自己本身就不喜欢有人在身边看着，而且手头确实有工作要做。

工作台上，不是别的，正是前两天自己随手画下的，跃起在空中的少女。

此时线稿早已完成，施无双正在进行最后的上色步骤。

她习惯用马克笔堆叠颜色，色彩对比强烈，与自己平日里狂放的画风正好对应。

只是施无双还没有画下几笔，就听到身后的韩笙出声道：“我画完了。”

画完了？

施无双一愣，接着回过头。

画纸上，一块四四方方的正方体块，与绘本上如出一辙。饶是以施无双的眼力，一时间竟然也无法分辨出两者之间有何细微差异。

“这是你画的？”

施无双震惊地拿起画纸，用手指捻了捻，确认这是韩笙刚刚画上去的，而不是用照片什么的糊弄她。

“对啊。”

“你是打印机吗？”

“打印机？”

“这真是你第一次画画？”施无双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受到严峻的挑战。

“对啊。”韩笙不明所以，以为自己画得太差，都惹得施无双反复确认，连忙补充一句，“我有些地方画得跟这上面不太一样，但是也不知道怎么改了。”

施无双吞了吞口水，愣了半晌，从新递给韩笙一张白纸：“你再画一张，我看着你画。”

韩笙正襟危坐，又拿起铅笔，开始依葫芦画瓢地画了起来。

片刻之后，施无双的嘴便已经合不拢了。

她刚才确实没有说错。

韩笙的确是人肉打印机。

普通人画素描，自然是先勾勒出大致形状，接着修改，排线，画出阴影，逐步完善。

可韩笙却是从上到下，铅笔从左画到右，真就如同打印机一般，起初看根本不知道她在画些什么，可画着画着就发现那是已经完成一半的正方体。

又是几分钟过去，韩笙满意地放下铅笔，咧嘴笑着看向施无双：“这次应该是一模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