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晋阳城以来,刘崇一直都是沉默寡言,队伍中的气氛有些凝重。
直到昨晚,他将三名队率单独叫了出去,把此次的任务以及前因后果告诉了他们。
这三人先是震惊,随即也开始沉默起来。
摊上这样的案子,这在律法松弛,刑侦手段落后的汉末来说,想破案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可刘崇却没有泄气,他觉得凡是犯罪皆有破绽,这可是两千人的大队伍,绝不会平白无故的失踪,而且汉军装备精良,就算是五千乱匪,也未必就能够对付得了一千精兵。
按照张懿给他的车队行军图来看,车队应该是在阳邑附近失去消息的。
而此刻他们便行在阳邑城南的官道之上,刘崇见不远处的农田里有一对父子,便策马上前,打算询问一下是否见到过车队。
哪成想来到那中年农民身前,那人却一脸惊恐的看着他,刘崇心里估计着应该是将他当作恶霸地主或者乱匪了,着实令他有些哭笑不得。
当下他翻身下马,来到那名叫老五的农民身前,一抱拳,问道:“这位农家,不要惊慌,我等非是歹人,而是并州刺史府的,来此想跟你打听一下,头几日可否见到一支车队,打着汉军旗号从此经过。”
老五见刘崇长得一脸威严之色,说话又和蔼可亲,与自己心中的恶贵人还是有些不同的,当下心里稍安,整理了一下思绪,向刘崇回道:
“贵人说的可是头几天何惟将军押送往洛阳的车队?”
刘崇也不知道车队的领队叫什么,张懿并未告诉他,不过看来这个农民应该是见过那支车队了。
于是点了点头,继续问道:“我不是什么贵人,叫我公子就行,我且问你,那支车队有多少人,押的是何物,你怎么知道那领队的是何惟将军?”
老五咽了口唾沫,一五一十的将那天他看到的场景讲与刘崇:“不瞒公子说,那何惟将军在我们这里基本上是人人都识得……”
随后他先是将去年三黑扰了何惟的马,被打断了双腿之事说了一遍,刘崇听罢双眼冒火,怒道:“该杀!”
老五以为刘崇说的是三黑该杀,顿时吓得跪在了地上,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求情却也怕连累到自己。
刘崇见此知道老五怕是误会了,也不解释,伸手将老五扶了起来,让他继续说。
老五心中慌乱得很,颤颤巍巍的继续说道:“何将军押送的乃是一支牛车队,估摸着两百辆车上下,车上皆是木材……”
刘崇一听,心中大定,果然没找错。
从怀中掏出张懿赠他的钱袋,倒出几粒金豆子,送给了老五,回身上马,率队继续向南行去,不一会便连背影也看不到了,只留下官道上的一阵阵尘雾。
不远处老五的父亲颤颤巍巍的走过来,看着还在发呆的老五和他手上的金豆子,狠狠的拍了一下老五的头。
“你这小子,怎地不跪下谢谢贵人,真是丢了老汉我的脸,我就说这样俊俏的公子不能是恶人,想当年老子……”
听着父亲又开始唠叨起来他年轻时在洛阳做工的见识,老五有些无奈的将手中的金豆子收了起来,心中想的却是,若是这位公子能来我们这做官,怕是咱们的日子会好过不少吧……
随即又摇了摇头,如此贵气的公子,将来怕是要有大出息的,怎会屈居这小小的阳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