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桀连忙点头,边感叹这援军来得还真是及时!
一行人往巷子口的马车走。
卫父三步一叹,直到上了马车才将忍了许久的话说出来:“我当初就告诉过你,那永顺候不过是看中你能带去大批银两,叫你不要嫁,你偏不听!现在好了吧?要是早听我的,何至于落得今天这般下场!”
“老爷,儿子都这样了,你就少说两句吧!”
“事都出了,脸都丢光了,我还不能说他两句了?你看看这满京城的哥儿谁像他,人家哪个不是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就他心气高,非要攀高枝,那候府是那么好进的?还不都是你惯的!”
卫夫人眼眶一红,哭得越发伤心。
“爹,娘,”卫桀艰难地坐直身体,一手抓住他爹的手,一手拍着娘亲的背,道:“爹您说得对,是我之前认错了人,鬼迷心窍。之后,不会了。我一定听爹的话,也不让娘再伤心了。还有,男子汉大丈夫当以事业为重,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以后除非我给你们娶个貌美如花的儿媳妇,‘嫁’这个字就不要再提了!啊?”
“儿子……”卫夫人爱子心切,很是感动。
卫老爷也只皱了皱眉,没再继续数落他。说到底卫桀也是独子,是卫老爷当宝贝疙瘩养大的儿子,如今孩子被打得凄凄惨惨还肯主动认错,卫老爷之前再气,这会儿也散了一半。只哼一声,问:“今日这到底是怎么了?你前些日子写信来不还说都挺好的吗?”
“被算计了而已。”
马车颠簸,卫桀靠在软枕上,有气无力地复述记忆点——
原来,这永顺候在外人眼里是个世袭祖上功勋的勋贵子弟,实际上却是个靠啃老婆嫁妆的软饭男。他最早的原配夫人本也是富甲一方的千金小姐,后来家道中落,再不能为夫家提供源源不断的银两,永顺候便没有善待她,开始纳妾。
别人娶妻纳妾要么娶贤要么图色,永顺候也图色但他更看重钱。这些年他府里前前后后抬了六、七房妾侍哪一个家里都有些家底,且清一色都是出身商贾。同样,当妾侍的娘家不能给侯府提供银钱了,这些妾侍的下场也没比原配夫人好到哪里去。
说起来也够可笑的,三年里妾来妾走,唯一屹立不倒的人竟然是卫桀。
这一来是卫家确实有钱,源在江南做布匹生意。卫桀十六岁那年,被人推进河里,恰逢永顺候路过,把他救了上来,卫桀便被永顺候的外貌迷惑,一发不可收拾。□□十五岁便可成亲,十六岁的卫桀便追着永顺候一路北上。后来,他如愿嫁入侯府,卫家也因此举家北迁。
入京后,卫家将南方的丝纺手艺带入燕京,很快就凭借着精巧的工艺和新潮的样式打开了京城市场,钱财自然是越滚越多。卫氏夫妇就卫桀一个儿子,怕他在永顺候府受委屈,钱财根本不用卫桀张嘴要,给永顺候塞钱从来都是积极主动。单这一项,就很合永顺候的心意。
再一点,永顺候不傻,他看得出来卫桀虽然长得又胖又丑,为人却胆小怕事又单纯,平时只要自己甜言蜜语哄两句就能打发,很好拿捏。这样的一枚金棋子简直不用白不用。
要是能一直这样下去,卫桀这辈子可能就稀里糊涂的过了,说不定还能落个善终。变故是在两个月前,永顺候纳了京城邹家的哥儿为新妾。这邹家原本也是做布匹生意,卫家没来京城前,他们一家独大,卫家进京后把他家的生意抢走了一多半,这几年两家一直明争暗斗较着劲儿。
这些事卫桀本不关心,毕竟他入府三年却连永顺候的枕头边都还没摸到,单这一项就够他绞尽脑汁的了。因此邹家哥儿进侯府也没引起他的警觉。可这哥儿却不肯放过他,两个月间数次出手,挑拨离间都是小意思,他甚至造谣说卫桀放话只要花钱就能买到永顺候正妻的名号。这事不知怎么就在贵胄圈里传开了,永顺候多年苦心装出的勋贵子弟形象一夜崩塌,在同僚面前哪里还抬得起头?!
永顺候怒火中烧,回到家本是要找卫桀算账,却正好又撞见卫桀和邹氏抢夺银盒。那盒子里装得都是银票,是邹氏昨晚答应给他的银子!
底线一破再破,永顺候看卫桀的眼神就像看一坨翔,邹家那哥儿再哭上两声,说上几句,拱拱火,事情自然而然便发展得一发不可收拾。
卫夫人听完后,气得捶胸顿足大骂邹家。
卫老爷还算理智,反握住儿子的手:“你能看出这些,为父才信你是真的大彻大悟了。看来,邹家搞这一手,是冲我来的,他们是巴不得你出事,好叫我乱了阵脚。儿子你放心,爹会替你出这口气!”
“爹,爹!”
卫桀这会儿被马车颠得伤口生疼、头晕脑胀,却知道这事不能急,他担心老爹冲动,连忙又抓住卫老爷的手。
“他们既然出手必有后招。咱们不能正面交锋,容易中计,先静观其变,见招拆招!爹,我不能眼看着您和娘以身犯险!”
“傻儿子!”
卫老爷自然听出卫桀话里是真替他们老俩着急,一时感动,用力眨了眨通红的眼,感慨道:“这真是一夜长大呀!”
卫桀又说:“我有个想法,说出来由爹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