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的手蓦然就僵在那,硬邦邦地放了下来。
众人唏嘘不已,大冷天本来就容易受寒,何况这冰冷的池水,这可是要命的,估计这位小姐是活不了了。
所有人都默默挪着脚步离池水远一点。
乐清突然抬起手解开了颈间的长带,将身上的披风取下,随手丢了下来,正好盖在了南若厘身上。
扶着南若厘的女子一时错愕不止,原本正在哭诉的声音也停了下来,她紧盯着怀中人身上那件属于陛下的披风,手下恶狠狠的揪了南若厘一把,勉强将眸间的嫉妒压了下去。
众人皆惊叹不已,陛下什么时候还会怜香惜玉了?
就在众人不解时,只见陛下紧盯着那件披风,面露嫌弃。
众人随着陛下的视线看过去,只见那披风一角沾上了水,还有几片茶叶贴在上面,甚至,还有血迹!
懂事的立马坐观上壁,当做没看见,只把视线放在沾了茶水的一角。
看到这些,众人才恍然大悟,难怪陛下把自己的披风给了这个女子,原来是弄脏了不想要正好做个顺水人情。
乐清仿若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南若厘,“让南棠赶紧把他的女儿带回去。”
说完就转身离开了,众人见此立马弯腰行礼,恭送陛下。
没人看见原本紧闭双眼的女子突然艰难地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乐清离去的背影,没坚持多久,女子像是没了力气,又昏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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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太后的万寿宴还是完美举办了,虽然有两个小插曲,但没人会因为一个宫女、一个没娘的尚书府小姐而耽误太后的寿辰。
乐清在宴席上露了一下脸,为太后祝寿之后就离席了。
也没人觉得不对,毕竟陛下平日惯是无礼。
寝殿里。
绿腰趴在床上,整个背部被包裹得紧紧的,巨大的痛感刺激着她尚未清醒的大脑,她偏头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身下柔软的触感让她有些恍惚,鼻尖萦绕着一股沉沉的香味,似是从枕头里传出来的。层叠的黄色纱帐垂在她眼前,让她看不大清前方的东西,只依稀看清有一个巨幅的屏风。
这个屏风真大,她还从没见过这样华贵的屏风,只有宫里的贵人们有,没想到她死了以后阎王爷会给她这样一间房子。
娘说好人有好报,她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没做过什么坏事,可只是这样,她能住上这样的房子吗?
她叹一口气,又闭上眼睛,没想到她真的死了。
没有被分尸吧?
绿腰伸手一点点探索自己身上的部位。
还好,眼睛鼻子嘴巴都在。
一点点向下,脖子也在,手、胸、肚子、腰...
腰...腰?
‘腰确实很细。’
近乎流氓的发言犹在耳边,她猛地睁大眼睛。
‘以后,你就贴身伺候朕。’
绿腰差不多是从床上爬下来的,她现在才完全清醒过来,这金碧辉煌的房间哪里是什么阎王爷赐她的住处,明明是陛下的寝宫!
她是怎么瞎到这种地步才会把这儿认成地府?!
她向下爬的动作大了点,背后的伤口突然被撕裂,巨大的疼痛让她从床上掉了下来。
“你醒了?”清泠又带着几分缠绵的声音忽然响起。
绿腰艰难地抬头向着声源处望去,疼痛导致她脑袋十分清醒,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她只能依稀看见一个人,那人身姿玉立,手上还保持着倒茶的动作,此时正侧头看向她,看不大清脸上的神色。
意识到那人是谁后,她猛地低下头,面色发白,保持着半身着地的姿势不敢动弹。
屏风后的人起身走了进来,绿腰垂头不敢动,脑子迅速划过一些想法。
爹娘早就没了,家里的亲戚也没什么好交代的,她在宫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只有云起儿...
她死了云起儿怎么办?那孩子本来就不爱说话,她死了以后就没人照顾他了...
呜呜,她就要死了,她早饭都还没吃呢,早知道就多吃点了。
...
绿腰还在腹诽自己为什么没有吃饱一点等会儿做个饱死鬼,惊觉自己被一双修长的手扶住,那双手稍稍使劲就把她扶回了床上。
她半伏在床榻上,沿着那双手向上看去,只见一长身玉立的男子站在床边,身体微躬,俊秀的脸庞微微靠近她,唇边萦绕着一丝笑意,“怎的如此不小心?竟从塌上掉下来?”
看清了眼前人脸上的笑,绿腰几乎忘了自己刚刚还在准备遗言,羞得几乎没埋进枕头里,喏声言:“奴...奴...”
乐清见她苍白的脸上浮起几抹红晕,唇边的笑意更大了,“看来是我的床太小,不够你在上面打滚,不要紧,明日就让他们换个更大的来,定让你在上面翻上几翻。”
绿腰闻言愣住,若是陛下的床还不够大,那她以前睡的都是什么?细板子吗?
她还没细想,忽然从陛下的话里听到“我的床”?
陛下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