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花的老人家可怜地望着她,“公子可是要买花?若是不买,就让我这个老婆子把花卖给别人。”
裴述觉得这个老人家着实是不像想做生意的样子,这般语气,那还有人买。
乐清扬眉,“买啊,为何不买?”乐清放下一小块银子。
卖花的婆婆见一朵花换来了一小块银子,只觉这个公子有病。
但有钱为什么不要,她将银子收起来,“公子若是瞧不上老婆子这些花,可以往那边去。”
乐清望向她指的方向,一个巷口。
“走过那个巷口,一直往里去,就能看见新鲜的花了。”老人家给她指路。
乐清扭过头,笑道:“那就多谢老人家了。”
她低头略过老人家面前大把的花,海棠、杏花、山茶...
裴述在旁边蹲着,看着乐清手里捻着的一朵海棠,再看了眼摊位上众多鲜花,“老人家,找一下钱——”
“钱”字还没发完音,就被乐清一把拉住后脖颈,往巷子里去。
到了巷口,乐清放开裴述的衣领,慢慢地走过巷子。
巷子并不阴暗,但是只有一条直通巷口的路,乐清往对面出口望去,发现那里聚集着几个流浪汉,灰头土脸,衣服破破烂烂。
乐清并不惊慌,因为那伙人只是偶尔往他们这瞟几眼,没有上前的意思。
她面不改色出了巷子,沿着巷子往外走,大概走了有八百米,还真看到了大把的鲜花,都长在枝头。与老人摊上快要干枯的花不同,这些花娇艳欲滴,上头还留有早晨的露珠。
乐清摘下一朵海棠花,拂去上面的露水,轻嗅它的花香,垂下的手里还握着刚刚从老人摊上买的另一只海棠。
裴述还在心疼那块银子,这乐清兄绝对是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一两银子就换了朵快死掉的花来。
这时看到这么一大片花,他没有感叹花好看,只道:“这也太亏了!”
他绕着花丛走来走去,摇头叹道:“早知道这里的花这么多,乐兄你何必花一两银子去买那又干又枯的花。”
乐清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倒是不觉得钱俗气。”
裴述气过了,蹲在花面前扯着叶子,“钱怎么会俗呢?世人皆爱财,我取之有道,便不算有悖圣人之言。”
乐清赞同点头,原来这原文里的宰辅大人是个财迷?这是什么隐藏属性?
她一边赏着花,一边装作不经意往刚刚那个巷口看去,发现那些流浪汉还在那里。
乐清皱起眉,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转身回了巷子。
裴述也跟上,突然意识到自己是来干嘛的,问道:“不是说找南兄吗?为什么突然来赏花了?”
乐清脚步不停,在经过那些流浪汉的时候,放慢了一点脚步,装作赶路的样子,实则余光打量着那些人。
一、二、三、四...
少了一个。
乐清衣摆下的手握了起来。
将流浪汉甩在身后之后,乐清才开口道:“这不是在找嘛?”
回到刚刚的闹市,两人发现卖花的老人不见了。
乐清立在空无一人的摊子上,神色莫名。
“刚刚那个老人家这么快就收摊了吗?”裴述满脸奇怪,“我就说那个老人家的花卖不出去吧,都枯了,也就只有乐兄你...”
话还没说完,就见乐清走到了对面一个卖花的摊贩面前,拿起一枝海棠,问道:“这位姐姐,花怎么卖啊?”
买花的是个丰腴的大嫂,见乐清一个玉面公子,笑脸吟吟地跟她搭话,笑道:“三文钱一朵。”
乐清应了一声,挑选着摊上的花,“姐姐的花真便宜,刚刚那个婆婆可收了我一两银子呢。”
卖花的大嫂奇道:“是对面那个老婆子?都是些外面摘的野花,不值什么钱,她竟卖你一两银子?”
乐清一脸无辜,“是啊。”丝毫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
裴述张了张嘴,把要说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只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后脖子。
两人默契地没提起刚刚抓人脖子和被抓脖子的事。
“姐姐的花是从哪里摘的?真好看,刚刚那个婆婆的花都蔫了,喏,你看。”乐清把手里的花伸出去给她看。
大嫂指向乐清刚刚走出来的巷子,笑道:“就往那个巷子走,大概一里路就是了。”
她又看了看乐清手里的花,“也是奇怪,这里卖花的都是从那摘的花,那老婆子比我来的还晚,怎么花就蔫了?”
乐清点头,打量着摊上的花,“姐姐这只有海棠花吗?刚刚那位婆婆可还有杏花和山茶呢。”
“这些花我这倒是没有,不过...”卖花的大嫂思索了几秒,“在南山那边倒是有大片的山茶和杏花,也有海棠。就是远了点,没人去那里摘花到这儿来。”
乐清得了想要的信息,从大嫂那挑了几朵粉白色的花,一只簪到冠上,其余几只放在袖子里的布袋里,递了块碎银子过去,“姐姐不必找了!”
卖花的嫂子接到一块半两重的银子喜不自胜,忙道:“公子下次再来啊!”
乐清回头冲她笑笑,“下次一定!”她摆摆手示意裴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