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晚,颜故的手机铃声响的不是时候,在静谧的电梯层里非常突兀。他看了眼来电,表情有些不妙,随后有些躲着白落沅的意思,还特意将声音给调小了。
可好巧不巧的是对面嗓门比较大,就算调小白落沅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似乎是颜故他妈。
“好小子,你结婚不跟我们说一声?而且那新闻,对方是怀孕了吧,我跟你爸什么都不知道,你打算瞒多久啊?”骂骂咧咧的,着实气得不轻。
颜故皱眉,看起来很伤脑筋。
其实说到底还是因为他们自动把这个结婚内容放到了假消息里,因为这原本就是协议内容,只是来应付大众而已,可是根本没想过结婚还要经过父母这一关!于是颜故立马说道:“不是,我们以后有可能……”
他话还没说完一旁的白落沅使劲跳了起来,在颜故耳边喊道:“伯母你听错了,那个我们没想到这一方面,我们以后再跟你说!你别听颜故瞎说!”
这种事情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唯独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颜故如何跟他父母解释,难道要说孩子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他这方面绝对是傻乎乎的,不懂人情世故,白落沅恨铁不成钢。
那边颜母一听是白落沅的声音,声线果断温柔了许多:“是小白是吧,哎哟我还没见过你呢,明天我和他爹就到片场了,你们这两天一定得休息好了哈。我给你做点饭补补。那个我们要登机了,我先挂了啊。”
对面显然急匆匆来的,颜故挂断电话后才知道自己手机这一会儿到底响了个多少未接电话。眼下是走廊他们不好说,颜故皱着眉拉着白落沅去了他房间,关上门才质问道:“你为什么要骗他们?”
“当然要骗了,你既然都让我孩子生下来了,到时候怎么跟你父母交代啊。”白落沅心里想的多,他不平衡。
白落沅骂他:“你只想着你自己,你都不知道这孩子出生以后会被亲戚们如何看待?一个利益相关,亲生家长连爱情的花火都没有的产物,以后如何自处?还不如以后就让他们当我们是感情破裂,这孩子也好过工具人的名头。”
说着说着,白落沅的心也跟着抽了一下。想他二十多年如孤家寡人,唯一一个亲妹妹却从此看不得见不得,对方连知道他的存在都不清楚。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能明白当年母亲的无力感,还有那种身不由己的绝望。
为什么要让孩子生下来呢?
难道他和颜故一辈子不再谈恋爱,不再与别人结婚,守着一个婚姻的空壳过一辈子么?
白落沅也不想。
他脸上有点难过,双眸失神,一旁颜故如雕像般沉默,好像空气里都压抑了不少。良久后,颜故走过来好像试探了很久,这才将手放到他的肩膀上:“对不起,我真的没想过这么多。”
他低着头望着对方的眉眼,忽然很想抚平那微蹙的眉毛。这一出戏,唱到了现在,好像整张纸上写满的都是荒唐。两个人之间就像是困在了一座牢笼里,束缚他们的名为强迫。
像是强迫两个本不该有交集的人,绑着他们相遇。
颜故抿了抿唇,艰涩道:“如果可以,我们能扮演好一对相爱的情人。”
原本定于第二天的场外戏因为突发了一场大雨而搁置,导演组临时把室内戏划到了当天的内容。好在戏份不多,事发突然,剧组在六点就宣布全体下班。
晚上颜家父母正好到了机场,索性颜故就带着白落沅一同出发去接机。
听人说颜故的家世很好,他家里一直很有钱,虽然之前一直去了国外居住但他们从没有改过国籍。这也就是为什么粉圈上许多人都对颜故有童年滤镜的原因,家教甚好,而且父母的观点也正。
听人说当初去了国外也是因为做生意的缘故,平常没少给国内的事业捐献热度。他们一家人起码在金融圈风评甚好,这是当今娱乐圈难得的一幕。
见到颜父和颜母时,白落沅心里还是震惊多一点的。
两人虽然年纪不小了,但看起来体态气色都不错,一个斯文稳重一个温柔和蔼。颜故撑着伞,一半的伞都落在了白落沅这边,他自己的肩头倒是湿了不少。而白落沅在地板上没敢走太快,走两步后发觉地面有些滑。
正站在那边躲雨的颜母连忙说:“颜故你不扶着小沅啊,地上这么滑摔倒了怎么办?”
颜故听后连忙将手揽在了白落沅的腰间,走近时才将雨伞递给了颜母。
颜母有些抱怨,一直在嘀咕颜故太不细心了,也不知道扶着点。一旁白落沅默默的不说话,实则心里在偷笑。四个人说着连忙进了车里,白落沅和颜母坐到了后边。
颜母望着他一直笑,看起来很满意,不过聊着聊着就问多了一句:“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酒席?”
“啊这个……”白落沅心道不好,这个问题他还没找颜故对过稿。
前头的颜故立刻说:“出剧组了立刻办,这个剧现在赶工,太忙了。”
雨天路滑,颜故要将他们两个送回旧宅,剧组包的那家酒店已经住满了人也不能看了。白落沅就这么看着他将车拐了好几个弯,最后竟然开去了一处很古老的旧巷子里。
也不知道是多久没回来了,这里的每一处摆设都是很古老的东西,房屋构造也跟现在的建筑大不相同。车最终在一间旧院停下,显然是今天刚被打扫过,与刚才经过的那些宅子截然不同。白落沅有些惊奇,但此时他并不能多看几眼,雨水急促的已经将裤子完全打湿。
颜父颜母在前面走,身后的颜故就静悄悄的揽着他的腰一同回了家里。
这里的房子的确有四五十年的居住历史了,白落沅还从未想过颜故的家竟然是这样。不,这可能是颜父颜母住的地方,那厮看起来之前没有回过这里。
颜母有些感伤:“十年多没回这里了,不过还好小故你让人打扫了,要不然这里住都没法住。”
白落沅新奇的看着屋子里的摆设,这是属于一种很古色古香的房子,连材质都是上一代的木头,虽古老却不显得太旧,有一种年代的穿越感。
颜故不打算多说什么,给他们泡了一壶茶,坐下来才聊起来为什么结婚那么仓促。他解释了是被狗仔拍到了,还有最近风声太多,决定太仓促,一时就忘记了通知。
颜父没说什么,只是看着他不怀好意的摇了摇头。
但颜母显然是宽容了点,没打算深究,继续和白落沅聊两人之间的事。
天色已晚,这住宅也太小,隔天他们还一早就要去出妆,颜故没法久待。解释好原因后两人便下了楼,白落沅笑嘻嘻的:“这是不是你们以前的房子啊?哇我还没见过这种。不过我老家那种房子年岁也不小了,改天也带你去看看。”
“行啊,你见过我家了,我也想去你家造访造访。”颜故近期不敢跟他呛声了,他不想招惹白落沅,毕竟哄人还挺麻烦的。
白落沅美滋滋的说了声好。
但等他们走到楼下,颜故的钥匙又落楼上了,他便将伞递给了白落沅,让他在屋檐下稍微等等。这里屋檐够长,雨水暂时没不过来。
等他走后,白落沅就睁着双眼四处打量着环境,可惜雨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倏忽间,他的耳朵里隐隐约约听到了几声猫叫。
顺着声音找了过去,白落沅看见院子门口外面有几颗树,声响就是从那片树林子里来的。这猫的叫声很微弱,他有点担心,便撑着伞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在一片草丛里,有一只猫躲在了树下面吓得不敢动弹,而它前面是一片泥泞,身后是又高又茂密的丛林,水也积压了不少,看来是困在了此处。
这只猫可胖的很,也不知道身上受伤了没有。白落沅试探着喊了一声,发觉对方并不怕人。于是他胆子大了起来,便想单手将这只猫从草丛里抱出来放到安全的地方。
可他拿着伞不好抱着肥猫,他便只能将伞随处放到了一边,自己脚踏过了那一群泥泞,他一边哄着猫咪,一边将猫给抱了起来。这分量着实不轻,白落沅身上淋了一大片雨,而此时雷声轰鸣,怀里的猫还不安分的吓了一大跳。
他一个不稳,身体扎了个马步,随后才踏过了那一处泥泞。白落沅正想找个地,前头颜故的声音有些微怒:“你傻不傻,都被雨淋了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