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家打扫战场,赵天成想要收起刀去帮忙,但是,手一抬,刀竟然脱手掉落地上。
赵天成老脸一红。
刚才他不顾一切地全力劈砍,力气早就透支了,只是靠着一股气提着,现在危险解除,那股气卸掉了,顿时感觉双手乏力,手一直在抖。
“哈哈哈!”
周围一阵善意的笑声。
“不用觉得丢人,第一次跟人真刀实枪地干仗,你做得已经很好了。敌众我寡,没有抛弃同袍逃跑,不愧是我赵顺的好儿子!”
赵顺俯身,帮赵天成把刀捡起来。
因为只有这一个独生子,而且,生子较晚,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不说是老来得子也差不多了。
所以,他一直对赵天成非常地溺爱,但是,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为赵天成感到骄傲。
赵顺那张堆满了皱纹的脸上满是欣慰。
赵天成本来觉得挺丢人,刚才对着空气砍了半天。现在感觉,貌似他挺不错了?
便宜老爹你不能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啊!
“说!是谁给你们报信的?”李大脑袋掏出一把解手尖刀来,把一名俘虏踩在脚下,刀尖对准了对方的眼珠子,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刺下去的意思。
那名俘虏眼珠子瞪大了,一眨也不敢眨,额头豆大的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没……没有……是俺们巡山,恰好碰上几位军爷了!看到几位军爷拉着这么多粮食,大当家的就带俺们来抢……”
“还敢胡说?信不信老子这尖刀往下一递,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李大脑袋目露凶光。
赵天成丝毫不怀疑,脑袋叔绝对不是吓唬对方,如果这个小喽啰再敢不说实话,脑袋叔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绝对会把对方的眼珠子挖出来。
“俺们在所城有放笼子的。你们几辆粮车出东门,俺们立刻就得到消息了,知道你们是去往烟墩的,道路不远,大当家的来不及召集人手,又知道你们只有三个人,带着俺们几个就下山来了……军爷!这次俺说的都是真的,你们放过俺吧!
俺是大当家的心腹。俺们老虎寨人多势众,跟烟墩诸位军爷又是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咱们井水不犯河水!这次是俺们的错,如果军爷放了俺,俺回去劝劝大当家的,咱们依旧相安无事。
否则的话,大当家的咽不下这口气,肯定是要带人找回场子的,否则的话,他的威望就不能服众了啊!到时候,俺们老虎寨人马围了你们烟墩,整个墩堡都没有好下场……”
嘭!
那个小喽啰还要放狠话,李大脑袋直接倒转刀把,狠狠地砸在他的脸上,疼得那个小喽啰一声惨叫。
“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我们?”李大脑袋目光凶狠。
“你家窝主是谁?”赵顺直接问道。
那个小喽啰身体一僵,眼神中带着惊恐,猛地摇了摇头。
“你说在所城有放笼子的,我信。但是,肯定也有窝主。说吧,说了就活,不说就死!你以为只有张老虎会杀人,我赵百户就不会杀人吗?”赵顺声音中带着几分霸气。
噗!
李大脑袋直接一刀戳在那个小喽啰的腿上。
“给你个机会,不说,我就杀了你,问他!”
这次俘获了两个马贼,他还真不一定非得指望着这一个来回答。
“俺说!俺说!是谭举人!俺们家窝主,是谭举人!”那个小喽啰彻底崩溃了。
“谭舒?”赵顺一愣。
放笼子,窝主,这都是土匪们用的黑话。
放笼子是报信的意思。
窝主是土匪的“合伙人”,往往是有身份,有势力的人,不但替土匪通风报信,还帮土匪销赃等,跟土匪一明一暗,为祸乡里。
官民恨土匪,但是往往更恨窝主。汉奸叛徒一般都是最招人恨的。
赵顺预料到老虎寨的窝主肯定是个地主富户,但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谭舒。
“竟然是他!”
谭舒是寻山所唯一的一个举人,听说当年在济南府衙门做过官的,虽然已经致仕,但是声望依旧很高,再加上有很多门生故吏依旧在朝中为官,在寻山所地位很高,就连指挥使大人逢年过节也得亲自登门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