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瓷把那坠子拿在手中把玩,虽是不懂玉,也知其是上品,触体生温,剔透无暇。被雕刻成一个骆驼的形状。脑中有一丝疑惑闪过,看看手中的白玉驼,又抬头打量男子身上的一袭白衣和商拿在手中的折扇。惊疑之下,一个名字却是脱口而出:“欧阳克?” 对面的人闻言,瞬间敛了笑意,眼中寒光闪过,定定的看着落瓷。正了正身子,手中作为武器的扇子拿得更稳了。 见他这般架势,落瓷便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其实话刚说出口落瓷就后悔了,欧阳克向来多疑,她该怎么解释她一个长在乡野间的小丫头怎么能单凭一只玉雕白驼便能猜出他的身份! 只怪她昨日出门没看黄历,随便救个人便是射雕里出了名的毒辣角色!实在可气,心中无限怨念,你说你欧阳克好好的白驼山不呆着享受美人恩。这射雕剧情还没开始呢你就出来瞎晃悠做什么,晃悠也就罢了,还好死不死的躺在当路上让姑娘给碰见了! “姑娘怎知在下姓名?” 一句话说得古井无波,却生生让落瓷在心里一颤。捏紧了玉坠子,苦苦思考解脱之法。是以玉坠又磨得掌缘的伤口出了血。那伤口本是先前被欧阳克挟持支持被地上粗石擦伤的,只是擦了点皮,早就结了痂,如今因为捏得太用力才又冒了血珠子。手心的疼痛重新把烦恼之中落瓷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手上,却意外的发现玉坠沾血处隐隐有两行小字:“欧阳克,乙亥年五月初五卯时。” 掩下心虚,故作一副你明知故问的样子对欧阳克道:“呀,你还真叫欧阳克?呐……这不是都写着的么,呵呵……原来你的生辰是端午节呀?” 欧阳克没理会落瓷的问题只是狐疑的看了她一眼,拿过玉坠子去,一瞧之下却是拧紧了眉头。 “怎的,原先竟是不知这上面有字?” “原本是没有的。”说着又用袖子擦了玉坠子上的血迹,端详片刻才道:“原来如此。” 随手一抛,玉坠子又回到了落瓷这里。连忙接住查看,可哪里还能够找到那两行字的踪迹。落瓷在医药行浸淫这么多年,倒还不至于大惊小怪,略一思索便知这是由特殊药水写成,且见血方能显形。想了想还是决定把这东西还给欧阳克,谁知道这里面还有些什么蹊跷。 “这玉上刻有你的生辰八字,想来对你十分重要,你还是收好吧。” 却见欧阳克扯着嘴角邪邪笑了一下,也不接那坠子,却是捉住了落瓷另一只手。 “啊!你干什么?”惊恐之下,落瓷叫得有些夸张,想抽出手来却是不能,心道难道才知道他是欧阳克,好色本性就要暴露了? 落瓷的反应倒是把欧阳克逗乐了,摇摇头笑吟吟道:“适才是在下鲁莽了,姑娘一番好心却是因我受了这等无妄之伤,真是罪过。”手下却也麻利的倒了清水清洗伤口上的尘土,又兀自撕下一条内里较干净的衣摆,一圈圈小心替落瓷缠上。又道:“那坠子你收好,诚如姑娘所言,我一个大男人再不济也不能让一个女儿家为我垫付药费伙食。只是除了这坠子,身上别无长物,倒还有把折扇却是不能给你……” “可是……” “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什,若姑娘真过意不去,就当是替在下保管的吧,到时候我遇见家人取了银钱再换回来便是!”听他这般说落瓷也再无言语。 大概是没做过这等伺候人的事,欧阳克包得松落落的,结头处更是打了个难看的死结。不过他自己倒是颇为满意的点点头。 如此又耽搁了些时候落瓷才告别欧阳克下山。对于第二日再去不去,落瓷很是矛盾。因知道了对方是欧阳克,落瓷还是忌惮的,毕竟那人名声可不怎么好。十分客官的说,落瓷那也算一美人,武氏夫妇的基因摆在那儿,她不可能差到哪里去!然而欧阳克又是她这些年来独自接手的第一个病人,对于落瓷来说是有纪念意义的,不好医了一半撒手不管,于医德上也说不过去。再想想那人可是白驼山少主,若是承了他的一份恩情,日后江湖相遇怕是还能行个方便。 最后落瓷还是决定上山继续医治,只是多带了大黑一起,所幸几日下来欧阳克都还克己守礼,一派谦谦君子的风度。一度让落瓷怀疑眼前的这个欧阳克是不是那个“欧阳克”了。 第五日,落瓷明言他伤势已无大碍,可自行离去。欧阳颇为遗憾的叹口气:“若能与姑娘长相守,这伤晚些个好又何尝不好啊。” 这话便是轻佻了,落瓷没接话,抛了个瓷瓶与他:“这是定元丹,早晚各服一粒,不出半月你的内伤自可痊愈!” 欧阳克接了瓷瓶收好:“这便要离开了,再见不知又是何年,姑娘还是不肯告知芳名?” 落瓷背了背篓转出洞口道:“我自说过,唤我武大夫便好。” 却不料欧阳克快速从她背后闪到了面前,落瓷脚步一顿,险些与他撞了个满怀。欧阳克却欺上前来,与她相隔不过寸余距离,低头在她耳边道:“呵呵,莫不是这早晚相对,姑娘对我情愫暗生,偏生想出这法子来掉我胃口?虽是口中叫我离去,实则却是盼我多留些时日。”说着已是动手就要抚上落瓷鬓边秀发。 落瓷退开一步,睨了他一眼不咸不淡道:“自恋的人见过不少,如此自恋的倒是第一次见,果真失敬!”心中却是很掉链子的有一个小人在叫嚣,这才是欧阳克有木有!作为欧阳克怎么能不无耻好色有木有!谦谦君子什么的那都是装出来的有木有!!! 欧阳克的手在空中顿了一下,也不觉尴尬,轻笑一声收了回去。抬脚迈一步再次欺近落瓷,挑起一缕秀发轻嗅:“姑娘不必如此欲语还休,不若就此跟我回去白驼山伺候,总强过在此荒野乡下虚度了青春,埋没了颜色!” 落瓷见他如此不知进退,正欲唤大黑攻击,不给几分颜色还真当她好欺负。却听一声娇喝:“大胆登徒子,还不速速放开我落瓷姐姐,看剑!” 随之而来的是一柄四尺见长的利剑,青光闪闪,来人不是已经十四岁长得婷婷婀娜的曲非又是谁。她手中所持之剑本是独孤求败年轻时候所用之剑,自曲非十岁之后,独孤求败便送与了她。 此时欧阳克闻听利剑破空之声,侧身闪开之际用折扇格挡。却还是一怔,因为只是那一瞬便被削下了一缕头发。 “曲非小心!”眼看曲非和欧阳克过上了招,落瓷有些着急。虽然她觉得自己应该相信独孤求败的徒弟差不到哪里去。但是欧阳克的武功在射雕里也是排得上号的。 气极的曲非却是没有这些顾虑,只道:“姐姐莫担心,这贼子胆敢轻薄于你,我定叫他不得好死!” 于是招招狠绝,几十招下来倒也没占下风。一旁被忽略良久的大黑见场中玩得热闹,也很高兴的加入了,欢快的扇起了宽厚的翅膀,一时间,飞沙走石,当比得一场小型沙尘暴。武斗中的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风扇得站不稳脚,睁不开眼。曲非只好回转来厉喝一声:“大黑!还不住手!” 大黑被吼得莫名其妙,委委屈屈的收了翅膀,非常无辜的看着场中狼狈的二人和周围犹如龙卷风过境的一片狼藉。 曲非恨恨的瞪了一眼帮了倒忙的大黑,提剑还待重来。落瓷上前把她拉住,曲非莽撞不知前后轻重,她可还记得欧阳克背后还有个欧阳峰! 曲非向来听她的话,见她不准,知道其中必有缘由,也就真放下了剑! 却听欧阳克在另一方笑得无比欠抽:“还说不是倾慕于在下,都这般维护了。呵呵……落瓷……”略沉的男音拉长了音调,好似在细细琢磨这个名字,随即向落瓷眨眨眼:“我们必会再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