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知瑾耳内再次响起嗡鸣。
浩瀚的星空从言虺的脚底向外扩散,他们仿佛正漂浮在星海中。
他舔了一下干燥的嘴唇,语调生涩地说:“我……”
脑内残存的理智告诉他,这是个陷阱,对方绝对不会无条件地帮助自己,要知道那些秘密,绝对要付出重大的代价。
但那种对于解密的渴望正在疯狂生长,好像千足虫在啃食他的大脑,让他浑身痒麻难耐。
他想知道。
他想知道隐藏在言虺背后的秘密,包括他诞生的方式和原因、他的能力极限、他和他的同类们想做什么,想要知道那个神秘的宇宙里还隐藏着多少他们暂时无法探索的秘密。
这对于一个求知欲旺盛的科学研究者来说,简直拥有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吸引力。
如果他不曾发现言虺的存在,或者不知道他的身份,可能根本不会思考这些事。但现在就像潘多拉的魔盒打开了一条细缝,从里面漏出璀璨的金光,让人忍不住去打开盒子,窥见宝藏的全貌。
他根本没办法压抑这种渴求。
“怎么样?”言虺漆黑的眼瞳微微发着光,像是一对能够蛊惑人心的魔石。
言知瑾怔怔地望着前方,双眼没有焦距,仿若一座精心雕琢的雕塑。
他眉峰微蹙,明显正在进行激烈的心理斗争。
言虺也不着急,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答,从言虺悠闲的姿态,足以看出他的胜券在握。
良久,言知瑾眨了一下眼,沙哑地问:“如果我输了,会怎么样?”
言虺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哈哈大笑说:“会怎么样?你承认成为我的信徒,这不就是你付出的最大的代价?”
失去自己的尊严,对某个存在顶礼膜拜,以至于放弃自我意识,成为听从指令的工具。
对于一个坚称自己不会有任何宗教信仰的人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讽刺和惩罚。
言知瑾喉头滚动。
最终,他从喉咙里挤出一声不像自己嗓音的微弱声音:“好。”
悬浮在周围的星体骤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几乎将人的眼睛刺瞎。言知瑾眯起眼,眼眶周围涌上一层生理泪水。
“游戏开始。”光芒中心的言虺优雅而傲慢地宣布。
巨大的光球在空中破裂,刺目的光芒吞噬整个空间。
言知瑾模模糊糊地看到光芒散去,周围恢复成普通的房间的样子,才慢慢睁开眼。
“从哪里开始?”言虺饶有兴致地问。
言知瑾擦去眼角的泪水。
他的眼前是身材修长挺拔的年轻男人,黑色的衬衣和长裤,中世纪贵族般深邃而阴郁的双眼,苍白得毫无血色却又完全不显出柔弱的皮肤,让人想起某种潜伏在阴影中的动物。
他手指无意识地蜷紧,说:“我想要你的身体……”
言虺挑眉,轻巧地扯下领带扔走,又将手指搭到衬衣纽扣上。
“……的全部数据。”
言虺解完衬衣纽扣,随手将衬衣脱下,扔到旁边的椅子上。
言知瑾不自觉地屏住呼吸。他稍微抬起下巴,一动不动地盯视着面前的人。
言虺的皮肤看起来白,却和那些重病的人截然不同,不仅没有虚弱感,反而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肃杀感。
他身形偏瘦,穿着衣服的时候,给人种弱不禁风的错觉,一旦脱了上衣,却能清晰地看到附着在骨骼上的肌肉的纹理,就像一条蛇,看似消瘦,实则充满力量感。
他的胸口有一道丑陋的疤痕,从胸口右上方斜斜划到左下方的腹部,很煞风景,为他平添一种凶狠的气质。
言虺的手指又搭到皮带金属扣上,毫不犹豫地“咔哒”一声。
言知瑾闭上眼,急促的语调带着些微颤抖:“我说的是蛇的!”
***
“你怎么不早说。”言虺打了个响指,言知瑾面前出现一道黑雾。
很快黑雾散去,出现在他面前的是他熟悉的大蛇。
漆黑发亮的鳞片,银色的没有规律的环纹,紫红色的信子。
再次见到大蛇,言知瑾竟然有种很久不见的怀念感。
他忍不住伸出手,想去抚摸蛇的头顶。
蛇也配合地把脑袋伸过去。
言知瑾的手刚碰到蛇,又想起他的人形,心情顿时冷了下来,手指只是轻轻点了一下蛇头部的鳞片,就缩回去。
蛇歪歪头,等他接下来的抚摸,却发现他已经转身走向床边。
蛇的上半身倏地立起来,脖颈压扁,摇摇晃晃地向他游去。
它这样一立起来,压迫感就来了。
言知瑾不得不抬头,仰视蛇。
“你今天怎么不摸我了?”蛇吐着信子,凶巴巴地问。
“今天太晚了,我要休息。”言知瑾铺开被子,准备去洗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