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你等一下!”
黑水伯叫住她。
钱卿卿回头,下意识举起手。
这事情跟她可没关系,她什么都没做!她是无辜的。
这一切像被一双大手不断推着往前,书写着真相的那张画卷,不用她动手,自己就缓缓在她面前舒展开。
她还一度怀疑是建设系统搞的鬼。
不然为什么它刚发出让她找出黑水伯摔倒真相的任务,就扯出了这么多事。
可算得上是拔出萝卜带出泥。
“你待会能不能去县公安局去看看?他们毕竟是咱们村人,有什么事情,我们也得知道。”
黑水伯神情带着几丝哀色。
他心里有杆秤。
虽然嘴上一直说要相信法律,相信公安,相信证据,但他知道,他摔倒的事和李大他们有关,李二的死也和他们相关。
李大和李二,可都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呀!
算得上是子侄!
钱卿卿:……
她感觉,自从梅青蚨来村子之后,她的事情似乎变多了。
这是一个好信号。
村务参与度高,话语权就越重。
“行,我下午正好要到县里走一趟。”
钱卿卿心里有嘀咕,但面上还是义不容辞接下这个任务。
然而,下午,她在县公安局扑了个空。
“连尸体都没有,也没有目击证人,光凭一个十岁小孩的几句话,根本没法立案。”
公安也头大。
李二死的那年,国家正提倡火化,对墓地的管制比较严格。
李二正赶上这一波,死后直接被火化成灰了。
而李二妻子坚定认为这一切是儿子胡思乱想,她丈夫的的确确是意外身亡。
对于这个结果,钱卿卿还真的没什么话可说。
因为事情并不会就因此而结束。
果然,不出她所料。
在施工队把村里的大路修好,路灯竖好的那一天,李大和李大嫂离婚,他带着李二嫂离开了粮饷村。
李大嫂瘫在村里刚修好的黑色柏油大路上,哭得像个二百斤的小孩。
当然,她的确有二百多斤。
“渣男贱女,我诅咒他们一辈子不得好死!”
钱卿卿在人群中,看着穿着一身黑衣哭得全身肥肉乱颤的李大嫂,脑中忽然闪过一个诡异的念头。
——她还真的像在哭丧。
这念头闪得太快,连她自己都震惊不已。
“统子,统子!”
钱卿卿呼唤系统。
系统热闹正看得兴头上。
人类的情绪变化多端,它每一次都能从中感觉到新奇点。
“主人,你找我呀?”
统子嗲里嗲气,这是它从电视里学到的。
电视里,每次男主角生气,女主角就这么对他说话,男主角的气立马就消了。
它从中总结出一个规律,人类都爱嗲精。
钱卿身上起了鸡皮疙瘩,“能别掐着嗓子说话吗?”
让人接受不了。
统子委屈屈。
就不!
它就是要嗲,它不信主人心肠就是这么硬,居然能拒绝得了一个嗲子精。
“主人到底找人家做什么啦?”
不说的话,它就继续看戏了。
李大嫂的哭戏挺值得一学。
看她哭成这样,村里的人都围着她安慰。
若它也这么哭,主人会不会也跟村里人一样,来安慰它?
统子在畅想美好未来。
钱卿卿脑中警报响起。
“你要是敢学李大嫂,信不信我恁死你!”
统子撇撇嘴。
主人又威胁人家!
不开心。
钱卿卿深吸一口气,脑中盘旋的不祥预感越来越重,她索性问了出来,“李大和李二嫂怎么样了?他们现在在哪里?”
她的运气算不得好,但偏偏在这种不祥事情的预感上,很灵验,以前还被人叫过“乌鸦嘴”。
“哦,他们正坐车去市里火车站!没脸留在村里,要逃离呗。”
统子说得如同实况转播。
然而,事实却是,它昨晚在接入村子网络时,发现李大用手机订了两张火车票。它大致估算了一下时间,此时他们正是赶去火车站的路上。
小石头神情麻木,愣愣看着瘫在大路上哭泣的大伯娘,一双眼睛像两汪死水,没有孩童的生机和活力。
母亲的离开,也带走了他的童年。
也就是这时候,小石头家里的电话和李大嫂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他们二人接了电话,脸色都大变。
李大和李二嫂出了车祸,两人当场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