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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撷风屿」的船次每天只有一趟。

原本为了工作方便,代薇带着手下团队已经住进易家的私人庄园,直到婚礼结束。

但易圳说“搬进来。”

还要搬去哪里?

搬去跟他一起住的意思吗?

而且今、今晚?

这话怎么说得这么让人浮想联翩?!

“可是我……”

还没等她张口反驳,男人已经转身离去,轻飘飘地留下一句:

“去收拾东西。”

代薇:“……”

人在屋檐下,算了算了。

除搭建人员以外,跟随代薇从国内赶来的婚庆工作组有十人,被安排住在婚礼古堡另一端的连体房营中。他们是整场礼宴的主心骨。

23点19分,代薇看了眼手机微信,并无异常。

她盘腿坐在地毯上,盯着自己满屋子乱七八糟的东西,烦躁地摸出一根烟边抽边叹气。

怎么明明感觉都收拾完了,又好像啥也没收拾。

回想几天前他们来的时候,团队男生几乎人手多拎一个她的皮箱,场面堪称轰轰烈烈。

现在要她突然收拾东西走人,就只能用“手忙脚乱”来形容。

一个小时后,房门被礼节性敲响三下。

代薇连忙跑去开门——

“晚上好,代小姐。”是名年轻男子。

“我是易先生的私人助理,蔺也。”

男子身着西装,模样长得清秀温顺,很有礼貌,“按照易先生的吩咐,负责接您过去他的私人堡区。”

“哦哦,你好。”

主动握手后,代薇发现他是一个人来的,于是立马提出可行方案,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把房间多留一晚。”

她拎起旁边的旅行洗漱包,“东西太多了,我明早再过来收拾,可以吗?”

大不了明天再从团队挑几个工具人过来搬行李,也就一顿酒的事儿。

不料蔺也温和一笑:“没关系,您可以慢慢收拾,不着急。”

毕竟老板原话是:

人和东西今晚一起接走。

看出她有些犹豫,蔺也抬手示意她看向窗外。代薇顺势扫过去一眼,好家伙,几辆车排成排地停在外头等着她。

再磨叽就浪费时间了。

路上,代薇和蔺也简单聊了几句。

这座庄园叫「法特庄园」。

面积上千亩,建筑近百栋,且不包括单体古堡与连体城堡群,是岛上的第一大象征性地标。

庄园建筑以游乐园为中心,向四个方位顺时针排布。

东部的几座剧院、博物馆和影楼环人工天鹅湖而建。往南的入园大道两侧,分别设有绵延不断的露天花园与葡萄棚架。

西端的私藏图书馆是园内最大的建筑体。

图书馆地下为艺术管廊与酒窖,教堂位左,钟楼在右。北边的跑马场连接高尔夫球场和天然温泉,直通庄园最后方的大型湿地公园。

代薇盘了笔账,就算整个庄园的维护费按天计算,也已经远超她接手几场婚礼的服务金额。

真就夸张得离谱。

“来岛上每天只有一班船,你们出城会不会不方便?”她得寻求点儿心理平衡。

“代小姐如果想出城,可以告诉老板。”

蔺也从副驾回头笑看她一眼,“从西门出去三公里,有庄园的私家码头。”

“那要是晕船呢?”她就不服。

“冒昧问一下,”他的语气谦逊而真诚,“您晕机吗?”

代薇:“……”

您礼貌吗?

合着不止有码头,还得有私人机坪呗。

行。

穷人无法想象的浮夸。

接下来的时间代薇选择理智闭麦,直到车子绕过中央喷泉,缓缓泊在一座单体堡楼前。

“代小姐,我们到了。”蔺也替她打开车门,“我先带您进去吧。”

她看到男佣们把自己的几大只皮箱拎下车,整齐摆放在楼前,然后规规矩矩地又站回了车旁,看起来受过十分严格有素的训练。

因为不知道规矩,她不便多看,回神抬头向蔺也试探道:

“我先把行李运进去吧。”

关键摆在这儿也挡路啊……

“不用担心,我会帮您把行李搬进去的。”对方回答。

代薇却听出了问题,“你自己吗?”

再次看出她的迟疑,蔺也略微隐晦地向她解释:“这里是老板的私人住处,普通工作人员是禁止踏足的。”

禁止踏足。

意思就是他孤僻又离群,不准别人随意进出咯?

这狗男人怎么这么多有的没的怪癖啊!

“那就麻烦你和我一起搬啦。”代薇不多作磨蹭,握紧拎把猛提一口气“嘿咻~~人多力量大!”

蔺也倒是个好相处的人,见她行动,也迅速上手,俩人一手一个箱,说干就干。

……

月色颓败时,雪停了。

易圳站在三楼的露台,慢慢喝着水,视线溺在风里探索,追寻,一直坠滑下去。

庄园的照明系统渐次走弱,好在有车灯打照。

女人的行李不少,每次搬运都要先气沉丹田,再猛然发力抬起箱身,一鼓作气小跑上台阶。

她应该格外怕冷,所以小动作特别多。

总是放下一个箱子,就要跺跺脚,搓热手心,再用手捂住耳朵,恨不得把脑袋整个缩进羽绒服里。

好似被冻坏在寒冬夜里的幼猫。

每个小动作都像猫尾弱弱摇扫,摆晃着求怜。幅度很轻,却精准逮捕他的情绪,烫游入心尖,湿润塌陷。

助理在劝她进去避风取暖。

可她很倔。

倔强又娇气,令人满意。

行李运完,两人的身影消逝在夜雾中。

过了一会儿,蔺也再次走出大门,挥了挥手,率领众人驱车离去。

易圳知道,女人已经被安排在自己的古堡中,楼下或者楼上的某个房间。

他喝完杯中的水,淡淡收回视线。

然而方一转身,竟被门口一道饱满臃肿的身影惊顿了脚步。

那只裹着粉袄的“幼猫”,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他的房间。

鲜活的生命体闯进苍凉的领域。

毫无防备。

“有事?”他的嗓音还有点哑。

房间只开了地灯,他不喜欢光亮。

房间也没有关门,因为没人会如她一般,突然闯入。

“我……要跟你睡吗?”太暗了,代薇努力辨清他的位置,绞紧手指,“都是成年人了,只要不是太奇怪的癖好我都……”

“不要。”

易圳回绝得很快,尾音染上诡异的抵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