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晚晚提着一篮子茭白被梁惊淮送回了家,彼时秦敦和大姐二姐都已回来,看到她身后的小郡王,微微一愣,忙不迭迎上来。
今日摔了一跤,颜面扫地,梁惊淮心情不好,把秦晚晚送到,没有久留,寒暄几句便走了。
方才梁惊淮摔水里伸手扶了一把,秦晚晚衣裙沾上一块泥渍,她瞧着那团脏污格外不舒坦,正想要回房换,却被秦敦喊住。
“你去小郡王家摘茭白了?”
秦敦神色带着几分试探,秦晚晚默默看他一眼,把篮子递上前:“味道不错,您尝尝?”
他哪有心思吃什么茭白!
秦敦没接,在上首主位落座,这才缓缓道:“小郡王待人温和有礼,我们两家又隔得如此之近,这些年他倒是帮了不少忙。”
向来急功近利、不理家事的秦敦难得说了一句实话,秦晚晚赞同点了点头:“承蒙长公主和小郡王照顾。”
秦敦闻言抬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今日小郡王出现在临王府,可是特地来找你的?”
秦晚晚还没明白他的意思,说:“他不是找姐夫么?”
叶筤和秦诗诗已经定亲,私下里秦晚晚就顺口叫了姐夫,秦敦喜欢听,他觉得这样显得两家亲近,离皇亲国戚又近了一步。
下人上了茶,秦敦喝了一口,身上还带着一股淡淡酒味,秦晚晚坐到一旁,不动声色掩了掩鼻,然后便听他开口。
“小郡王出身贵重,娇矜高傲,倒是对你却很好。”
秦晚晚一怔,总算反应过来。父亲这是觉得,梁惊淮对她有什么想法?
幼时大姐二姐不愿同自己玩,长公主便接她去隔壁,她从小就是不争不抢的性子,梁惊淮虽然娇生惯养脾气大,却愿意和她来往,有什么东西也会主动和自己分享。
十几年来一直如此。
秦晚晚没觉得其中有什么不对,但听秦敦这么说,她总下意识的觉得他在质疑梁惊淮的好意。
这些年他忙着升官发财,逛青楼喝花酒,本着‘男主外’的传统,家中庶务从不关心,她懵懂年幼的那几年,几乎只有梁惊淮的影子。
秦敦一面诚惶诚恐说不敢高攀公主府,一面又毫无芥蒂的接受长公主对秦家、对她的好。
秦晚晚不知他是什么想法,但听这意味不明的语气心里就不舒服,她坐直身子,平静道:“我们一同长大,小郡王和长公主都待我极好,我也视他们为半个亲人。幼时父亲常不在家,多亏小郡王不嫌弃我体弱多病来找我玩。”
她这几句话没有情绪波澜,也没有指责,却愈发显得他这个父亲多年来的无能和漠不关心。
秦敦一窒,看秦晚晚那张冷冷淡淡,不苟言笑的脸,又不好发作,只忍着脾气说:“公主府的大恩,我们秦家理应记在心上。再过两月,你大姐就要出嫁了,今日临王与我商谈了大婚的细节,中间提及了楚王世子。”
猝不及防听见叶筠的名字,秦晚晚明显一愣,然后便听秦敦慢悠悠说道:“世子年近弱冠,比你姐夫都长几个月,如今尚未婚配,楚王妃自然挂心,于是求到了太后娘娘处。太后娘娘今日一早见过你姐夫,说起他和你大姐的婚事,便想到了你。”
秦晚晚已经能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默不作声的低下头。
“我秦家也算书香门第,虽不及皇亲国戚尊贵,可也深受隆恩,得皇上器重。太后娘娘的意思,是想瞧瞧你的品性,若是有缘,便将你指给楚王世子,亲上加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