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点,白英去上这学期排到早上的ai实用技术。
大教室在东校区,得骑自行车。他下床刷牙时,静谧如洗的天好像都没亮,有鹧鸪在叫,可他室友带着早饭回来了。
这顿早点据称是有十年历史的后校门小笼包,不能刷饭卡,但白英一直喜欢吃,saa同学也出了回血。
自他俩做了室友,施予乐起的一向比鸡还早。
在Q大,这作息并不是典型。
他俩的老大展神才是传说从小不用睡觉的学神,还常年以监督二人晨练为己任。
从他们这类人不和同龄人一起上高中大学就能明白,要在国内做ACM选手,你是很难不从小好好学习的。
白英以往也是这样,但他今天睡过头,他室友只当他在倒时差,也没从少女帘子里叫醒他。
等saa跑过步,默背掉通讯器中预设的200个单词。他头发湿漉漉地甩下一句话:
“下课要是早,就约五食堂,我先闪了。”
话落,宿舍没人了,白英站在阳台上,是身T恤配乱糟糟的头发。
他没睡醒的脸压着枕头印,仿佛滞留在昨夜没消化掉的某些梦里,没被污染过的白色睫毛更显帅了。
可等白英目送本学期早上没课的发奋研一人走了,他也没说更多,带上课本找第二专业的教室去了。
某些事,又被他压下了。
当他一年前把四年GPA全修满,除三年不落的一类奖学金,各种竞赛收入,他也早定好和saa一样直升研究生的路了。
七年的努力让他终于考上Q大,他将来要做选手,进行业,无论哪样前途都光明坦荡,本也不用把小事当真。
而邓哥的那条消息,他也回了说不去。理由是下午他有场广告拍摄和ET-OJ的采访。
不去二字贯彻了WH的拽。从始至终,他没说过自己从小为什么要考Q大。
因为开始为谁而来,放在七年没见过一面的前提下,根本不成立。虽然,这显得他后来去打开某文包的行为,更不正常了。
但打鱼太太只看了几行,却被第一篇给震到了。
因为在这篇主角是现实人物的同人文里,竟然为这对七年未见的主角创造了一个世界观:这是一本太空歌剧式小说,里面存在三种人种,类比一下大概是二级过了的(B),二级没过的(O),和ACM选手(A)。在这篇乌托邦文学里,人权和反人权并存,高科技和封建思想兼容,但大家如此注重繁衍,拥有生育能力的人竟然社会地位更低。
并且,这位作者连主设定的单词都打错了。
不过,当某个伪装失败的前大帝面临被帝国中央权利抛弃时,他还是抗拒不能,无助诱人地被他刚分化的师弟给‘初次访问’了。
文中他不认识的‘CKQ’还说:
“我是ACM人种,我和你不该这样在一起,我也不可能服从这该死的天性,而且……你才十八岁,是个孩子,我比你……”
那个他不认识的‘WH’也回:
“我早就不是孩子了,不信我可以再‘合法登入’你一次。你现在只是我的专属‘访问主页’,看,你的login‘入口’还在不停地弹出非法‘弹窗’,求我快点进去呢。”
这篇神奇的文导致了白海豹整晚都在怀疑作者对人类,尤其是男人的生理结构是否存在误解。
可这也不妨碍他像一个CP粉般‘小脸通黄’看完了。
更惨的是,光这一篇,他还失眠了。
梦里,那个他从小幻想出来的小海豹再次想一个人了。
他蹙眉埋在枕头上,像小时候般一手抓着不存在的对方衣角,也梦呓出了他想的是谁。
“师哥。”
话落,七年多来只徘徊在白英梦里的那只蝴蝶又来了。
只是,正如大脑对记忆的流放,白英的数据库也早丢失那个人的脸部存档了。
哪怕,他每一次按下快门,但得到的只是白曝光后的模糊,在他的梦里,能被抓到的也只是一串没有人形的单恋代码。
竟又是这样释怀不了的一夜。
等白英起早一到教学楼,果然,他又是第一个。
他没意外地占到了平常挤破头的第一排,把矫正视力的黑框眼镜、一支0.5晨光原子笔和笔记本都放好,班里的人都陆续来了。
没人和他特意打招呼,但也不会有人避开他坐。
后排的人低头温书,也不吵闹,白英除了年纪更小一点,没任何不一样。
大家都挺冷清、客气,只专注自身,对第一排这张从不旷课,低调上学的漂亮脸更没有花痴的兴趣。
不过,白英确实是班里唯一带笔和纸的。
市面上ai牌子非常多,这里又是名校,大家往往是带个人系统来上课。人类的一根手指去滑动虚拟屏幕能解决的,没人还会专程握着笔来浪费时间,这太缺乏效率。
这一点,当教授马远道也是带ai来上课就论证了。
等马教授踱步上了讲台,他扫了圈三年级的人,又上了教务系统查收掉作业才说:
“这堂课不接着进度说汇编语言了,我们来个Q/A环节,近期社会,娱乐,哲学,或者两性相关,你们问什么都可以。我也不点名了,大家在系统里随便问吧。”
这种Q/A师生互动,白英一般都不参与,Q大的学术气氛是国内数一数二的,眼前这位做学问的教授能把‘性’放到课上,也说明这早是一个包容度极强的2065年了。
当然,白英也不是社恐,是他纯粹不擅长这个,所以,他今天只想等着听Q大能人的发言。
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最近总能被打开新世界大门,今天当堂讨论的几个课题内容也意外挺凑巧,具体如下:
Q1:老师,您觉得现今ACM竞赛和实用开发领域最大的区别是什么?
Q2:老马老马,请问你怎么看待目前所有大公司使用的ai本质上是仿图灵机模式,也就是计算机正在‘骗’人的?你觉得这算是计算机的进步,还是对用户的再筛选?
Q3:教授,看您十分面善,有个朋友求我问问,如果他到了每晚做梦,都永远只梦到同一个人的程度,他对这个人又是什么样的感情,或者……性/欲呢?
最后一句话出现,教室内全体都笑了起来。唯有白英原地绷着,耳根通红。
他当然知道这说的不是自己,但他刚好经历了相似的‘梦’,所以他根本笑不出来。
……
蒋总此刻也笑不出来。
从十分钟前开始,他的前基友,兼前事业伙伴CKQ一直坐在他对面胃口不错地吃饼。
理论上,他是以扛金斧头的皇帝身份来见对方的。
但饼太香,茶还烫,蒋总一个创业硬汉被饿到了,不免寒暄起来:
“你不当精英后,上班还开始迟到了。”
结果,这个两年没见,不减当年的人回:“这就是我辞职的目的,成为一名不被馋我早饭的人压迫的无产阶级。”
蒋连杰:“……”
外人不知道陈空青是这种人,蒋总可太懂了。
这人的头脚没哪里是好对付的,骨子里和这个圈子一样,目空一切,深到心眼里。
可蒋总也并非吃素的,他顺杆往上爬,十分感性地说,
“早饭?一转眼是多少年了,想当初是学生,大家也是去食堂或者后校门给对方跑腿买早饭,你常去的那家店不知道还在么,那时的日子是多么简单,真挚,令人向往。”
这波情怀,蒋总卖的很认真,讲故事能力一流。
但陈空青张口就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