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彦示意父亲大人有话直说便是,他被产屋敷家优待了这么多年,若是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理当为家主分忧。
当年浅草右良身受重伤,又抱着刚断奶的月彦,一路逃荒,两人险些饿死在郊野,幸而遇到产屋敷家主,他们才得以活命,这些年,产屋敷家对他们父子二人也算倾心以待,这恩情确实该报。
浅草右良点点头,喝了口茶,说了他和家主大人前日被邀去羽田家相谈的事。
虽然羽田家主说要把月彦带去,但那时月彦因为后背的伤不能动,就没带他,本来他们以为羽田家主是想要个台阶下,打算让产屋敷家把月彦推出来做个替罪羊,结果却是,羽田家想要和浅草家结亲。
浅草右良虽是家臣,本质上却还是仆人,而羽田家贵为京都大贵族,手握权势,能与羽田家结亲,对浅草家来说,算是天大的荣耀。
然而浅草右良却笑不出来,因为羽田家只有一位小姐,而这位正是之前被无惨挖了眼睛,精神有一些失常的那位。
羽田家主态度缓和,言明只要浅草右良同意这门亲事,他不但不追究鬼舞辻无惨的罪状还会恢复和产屋敷家的关系,并且会帮助浅草家脱掉仆籍,引领浅草家往贵族方向发展。
羽田家开出的条件太过丰厚,浅草右良却没有当场答应,羽田家主虽然面色有些不悦,但还是说愿意给他考虑的机会。
对于此事,产屋敷康平的想法是可行,他同浅草右良直言他有私心,但也说了这是浅草家向上走的机会,而且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就算不喜,养总归是养的起的。
浅草右良想了一日,最后决定由月彦自己选择。
浅草右良说完,月彦沉默许久,就在两人觉得他不会答应的时候,他缓缓开口,低低道:“我若是不答应,耀耀会怎样?”
产屋敷直哉没瞒着,“羽田家势力很大,若是一定要治罪,产屋敷家和羽田家定会两败俱伤,”
月彦点头,说容他考虑一番,然后告辞走了。
他直接去了武场,拿过一柄木剑,刚开始只是简单的挥剑,后来他的动作越来越快,挥舞间,木剑只余下残影,跟过来站在一旁的产屋敷直哉知道他是在发泄。
月彦自小便很聪明,对于羽田家要结亲的事,父亲大人虽然说不强求,但让自己过去便也表明了他希望浅草右良答应下来,他想,月彦和浅草叔叔心里应该也是明白的。
他也拿过一柄木剑,看准机会,挑开了月彦劈向木桩的剑,“我们切磋一下。”
月彦因为伤他被浅草右良罚了鞭子的事,他也是事后才知道,怀着愧疚的心情想去看望了一下表达歉意,却每次都被无惨关在了院门之外,见不到人。
现在他想让月彦发泄一番,也想试试月彦到底有多强。
“你也不必顾虑留手,若是伤到我,免你无罪。”
月彦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嗓音一改往日的温和变得冷漠起来,他眼神半敛,像是高贵的神灵在俯视弱小的生物,“你确定要我出全力?”
产屋敷直哉从这句话里竟然听出了一丝不屑,他皱眉:“确定,来吧。”
话音刚落,他率先刺向月彦,月彦躲过,两人你来我往,眨眼间,已是对了数十招,产屋敷直哉暗暗心惊,因为他能感觉到月彦还没出全力 ,他一咬牙,一个强大的剑招挥出。
两道交叉的剑刃带着可怕的劲风朝月彦劈去,产屋敷直哉一时心生悔意,怕月彦接不住他这招,可转眼间,月彦像只是随手挥出一个简单的招式,瞬间,一道速度快到极致,几乎看不见刀身的居合斩向他斩来。
“壹之型·暗月·宵之宫”,月彦非常想喊出来,又觉得太过中二,有点羞耻,只能在心中呐喊出剑招名称。
两道招式在空中相撞,空气被挤压地“嘭”的一声炸裂开来,周遭东西被击的粉碎。
两人同时收剑,产屋敷直哉震惊地看向月彦,“你,还未出全力?”
虽然是疑问,但他其实很肯定,尽管他也只出了七分力,但相比于月彦,他能感觉到自己差的太多了。
月彦没应他,转身把木剑放回剑架才开口,“和羽田家的婚事,我同意了。”
产屋敷直哉此时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他看着手里木剑上留下的一圈圈月牙剑印,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浅草月彦以后一定是一位无比强大的令人尊敬的剑士,他年少有为该是轻狂肆意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小小的产屋敷家所困。
他看着迎着耀眼日光走出去的挺拔身影,扬声道:“你不必如此,不管怎样,产屋敷家总不会护不住少主人的。”
“为了耀耀,我愿意。”月彦停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是喜欢无惨吗?”产屋敷直哉走近,终于把这个问题问出了出来。
系统突然提示,攻略目标正在靠近,月彦眼眸一转,再次停下,他站立半响才转身,“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喜欢他,却又不能喜欢他,这份喜欢是罪恶,他或许短暂的生命只要快乐,肆意就好了,不必沾染罪恶,死后让人嘲笑谩骂。”
无惨一来到武场,听到的就是月彦后面的话。
他停在原地,神情呆愣,双手捂着快速跳动的心脏,他高兴却又有种心慌,这种不可言说的复杂又矛盾的情绪侵占了他整个人。
他的哥哥喜欢他,这是他一直想要的东西,但是,哥哥的喜欢好像和他以为的喜欢不一样,那是情人间的喜欢,男的也可以喜欢男的吗?
他忽然想起小时候看见的两个男仆人亲吻的画面,一股恶心感瞬间涌上心头。
男人怎么能喜欢男人,这是病是罪是不可饶恕的东西,他的哥哥竟然对他抱着这种想法吗?真是恶心。
原来神灵也会堕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