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喝足，楚与躺在沙发挺尸，手边拿着一个谢荀洗好的苹果在那望天啃着。

他想起最后谢荀淡淡看谢远山问的那一句:“还没看够吗?”和小胖子嗷嗷大哭跑了的鬼哭狼嚎，就乐不可支。

他歪头往厨房看，只能看见一点影子，边啃苹果边悱恻，这谢狗看起来人模狗样正经的跟训过似的，真腹黑，上次水枪呲小胖子，这次馋人家，等于身体和心灵双管齐下，打击的小胖子估计往后见到他都得有阴影。

他侧身跟屋里的人聊天:“哎，我问你啊，你是不是替我报仇呢?”

想了想嘴又犯欠:“不愧是当年能咬到我的人，收拾小孩真不客气啊。”

谢荀没回他，楚与躺在沙发翘着二郎腿，吃着苹果等月全食悠哉惬意似神仙。

百年一次月全食，注定是个不凡夜。

奇观还没来，他家那个岌岌可危的破木门被人敲的劈哩叭啦响，还夹着柳兴珠锣鼓喧天的破口大骂:“楚与你个小犊子给我滚出来！真是能了你啊，欺负远山欺负上瘾了吧?！”

柳兴珠破锣嗓子本来就大，扯着脖子一喊，街里邻坊全探出头，其中还混合着楚远山撕心裂肺的鬼哭狼嚎。

楚与仰头看了看门，撇撇嘴，见谢荀阴沉着脸从屋里出来，还躺在沙发上好整以暇:“我家这门口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谢荀看他:“躺好，我出去一下。”

楚与一个鲤鱼打挺紧随其后:“得，小孩与女子难养也，外面这个失心疯，你可不好对付。”

外面村民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妇人问:“楚老三他家媳妇，咋的了?孩子咋哭成这样呢。”

这话一出柳兴珠就跟喷水的闸门似的:“还不是里面的楚与！多大的人了！前些天在山上打了我家孩子，今天我家远山好心给他送吃的，又是一番打骂，孩子老实胆小，回去就知道哭，要不是当妈的心疼逼问到现在，还不知道被他这么欺负！”

她拉过楚远山胳膊，问他:“你跟叔叔婶婶说说，是不是晚回家这一个小时，都在这院子里?”

楚远山想起那等了一小时的香味最后被人赶走的一口没吃到就抑制不住闻言哭的更大声了。

“嘶——”村民倒吸一口凉气，齐齐把怒火对准摇摇欲坠的门:“楚与这孩子从小就喜欢打架，他爸也不管他，跟野孩子似的，还以为大些收敛不少，现在连自家弟弟都欺负。”

“收敛什么啊?前一阵还和村长家的小龙打起来你们忘了?”

“没妈的孩子就是缺乏管教。”

楚与刚要开门的手，停了下来。

一天的好心情压了乌云，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他手扶在门上，正琢磨着一会是据理力争，还是直接对骂，肩膀上突然搭上一只手，轻轻拍了他肩膀一下:

“你说的对，确实是失心疯。”谢荀打开门，楚与跟着出去，立刻把门又反锁。

他可不想刚坐热乎的小亭子被人惦记。

“楚与，你怎么能打弟弟呢?何况人家孩子还是好意给你送吃的。”柳兴珠还没兴师问罪的开演，自觉好意打抱不平的妇人开始你一言我一语伸张正义。

“就是，你可不能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恩将仇报啊。”

妇人七嘴八舌，楚与冷淡的看着。

这种事情在他将近十八年的日子里，也不是稀奇事，他听完吊儿郎当的看向柳兴珠:“对啊，我又不是骨头，你总没事盯着我咬做什么?”

柳兴珠反应一会才明白过来楚与骂她是狗，登时上蹿下跳:“真是和你爸一样不讲理，算了，我就问你，远山好心给你送吃的，你欺负人干什么?！”

“吃的啊，什么吃的?”楚与看向楚远山，谢荀已经走过去拎起他书包把临走塞进去的月饼拿了出来:“哦，原来是过期的月饼啊。”

柳兴珠立刻掐了楚远山一下，楚远山立刻通红的眼蹦了起来:“这月饼不是我的！”

柳兴珠立刻借题发挥:“好哇你们，竟然还学会栽赃陷害了！是欺负我们远山孩子老实年纪小，就随便欺负是吧?这不中秋十五的，我家吃什么月饼?”

柳兴珠言之凿凿，大家也觉得有理，好事者问:“那送的什么吃的啊?”

楚远山立刻手指刚才他俩吃火锅的方向:“就在里面！好多肉和肉丸子还有好多好吃的！”

他这话一出四周反而沉默了，开始小声窃窃私语，楚老三这个媳妇又厉害又小气，因为楚老爷子把这个房子留给楚振国，当年那是隔三差五就要闹上一闹。

要说给点土豆白菜可能还带施舍的意思，肉?肉丸子?还很多?

可拉倒吧，鬼才信。

柳兴珠立刻接口:“还不是看他自己在家妈没有爸不管的，从老柳那紧巴巴省点钱让远山给他送来些肉，再怎么着也是亲戚，总不能看他饿死家里，谁知道他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