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是那个象牙塔里的学生,他要学会成熟。
但很奇怪,在他还是个学生的时候,成年人教育他很多的品质,又在他踏入社会时,教育他把它们丢掉。
我,还有这个世界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幅样子。
而现在曾连喜唯一能做的,也只有结束这一切了。
曾连喜一边这样想着,一边颤抖着站在椅子上,将脑袋伸进了上吊绳里。
“嗡嗡嗡嗡嗡。”
放在左边口袋里的手机再一次疯狂的抖动了起来。
曾连喜本不想理会,一定是门外的房东大妈打来的电话,晾着她不接就是了。
一分钟…三分钟…十分钟……
但手机却不断的震动着,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就好像是等着他的接听一样,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自己连死前最后一点安宁都得不到吗?
淦!我屮艸芔茻!
该死的房东,干脆拉着她一起死好了!
对,反正我已经决定要死了,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被愤怒冲昏了理智的曾连喜一把拉开了边上柜子的抽屉,随手抄起一把扳手就怒气冲冲的冲向房门。
我早就说过,让我这么痛苦,你会后悔的!
不要欺人太甚!
内心疯狂咆哮着的曾连喜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扳手。
门吱呀一声的被打开了。
曾连喜愣住了,高高举起的扳手停在了半空中,门外空无一人。
只有左边口袋里的手机仍旧在不停的震动着。
下意识的曾连喜掏出了手机。
昏暗的手机屏幕上浮现出一串字体。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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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校的天台之上,缺胳膊断腿的课桌座椅胡乱的堆积在一起,吃剩下的零食包装随处可见,这里是整个学校的法外之地,也是不良少年们经常扎堆的地方。
几个穿着高中校服模样的少年正围堵一个戴着眼镜的文弱学生。
“小子!老子和你说话,你他娘的和我在这里装聋作哑吗?我考试之前有没有和你说过,让你写完卷子以后,借我抄抄?你是不是不长记性?”
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的甩在了文弱学生的脸上,戴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在空中翻滚了两圈,最终重重的砸在了地上,摔成了两截。
边上围观的不良们嘻嘻哈哈的嬉闹着,这种情况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小场面罢了。
挨打的学生叫做陈聪。
而他挨打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他太坚持原则、又或许是因为他家境平寒。
北海市贵族高中,这是一所私人营运的贵族高中。
这里的收费很高,在这里一个学生一个学期的学费,就很有可能是外面平头老百姓一辈子都挣不到的数字。
但高收费意味着高回报。
从这所学校里走出去的学生几乎无一例外的成为了时常出现在新闻杂志上的商界名流、政要精英。
但凡事能进入这间贵族学校就读,毫不夸张的说一只脚已经迈进了成功的大门,未来的前途一马平川。
而能在这里上得起学的人,家里条件无外乎四个字非富即贵。
当然如果家里条件实在不行,那各科成绩优异同样也能进入这所高中,除了减免学费之外,还会给与一定的奖学金作为奖励,毕竟在联邦政府的政策下,哪怕是私人营运的学校,也必须保证一定的升学率才被准许开办教学。
也正是基于这种原因,陈聪出现在这里。
陈聪的家境称得上是一贫如洗,他的母亲三年前去世了,家里就剩一个失去了劳动力瘫痪在床的父亲,还有一个在念小学对生活懵懂无知的妹妹。
可以说整个家庭巨大的压力都压在了陈聪稚嫩的肩膀上。
索性他的学习成绩比较好,能拿到学校奖励的奖学金。
说实话如果不是学校给予的奖学金,陈聪甚至都不知道该拿什么去维系那个脆弱不堪的家。
但同样的,贫穷在这里,似乎成为了陈聪最大的原罪。
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补了又补的运动鞋,让他在这座充满了贵族气息的学校里成为了异类。
这也成为了他在学校里屡屡被找麻烦的导火索。
又是一顿拳打脚踢过后。
打了人的学生吹着轻快的口哨离去,只留下满身伤痕的陈聪握着断成两截的眼镜沉默不语。
一阵微风吹过。
一张过期的旧报纸被吹到了陈聪的脚下。
但奇怪的是,报纸上没有任何的铅字新闻,只有一行说不出的诡异文字。
想明白生命的意义吗?想真正的……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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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在世界上的其他角落,相同的一幕正在发生。
人间非净土,各有各的苦,区别只是有人选择咬牙坚持,有人选择躺平放弃,但对生活不再抱有希望的人,又何止曾连喜、陈聪这么几个人。
……